第一百六十章那日下元首開2
碧空如洗，午後明媚的陽光，徐徐涼風拂過青瓦屋脊。
聖京城西城最大的集市上，人聲鼎沸，各類小攤擺滿道路兩旁，車水馬龍。
青羅油布的小馬車停在大路邊。“主子，前麵人太多，馬車進不去，隻能步行。”田小風的聲音從車外傳來。
流光撩起簾子，繁星往外看去，這裏離集市外圍還有一兩裏，卻也如此水泄不通，不知道集市中心是怎麼一番熱鬧的情景。
方錦的馬車也停在一旁，他已經下車，靛色長袍，手執折扇，站在涼風裏，衣角翻飛，一派書生模樣。
方錦見到繁星下車，略帶歉意：“不知今日人這樣多，怕是行路有些難了。”
“無礙，我從未參加過如此大的集會，算是開開眼界。”繁星的手給方錦緊緊拉住，隻是在寬大的衣袖遮掩下，除了他們二人，誰也不知道。
“跟緊我，別走丟了。”方錦微微一笑，握住繁星的更緊了。繁星隻覺得方錦的笑容，讓她渾身暖洋洋的，安心且舒服，不再似從前，隻是溫順，不覺半分暖意。
捏糖人的，買酸梅子的，玩手指布偶的，吃包子甜湯的人，到處都是。繁星今日出門隻帶了流光和田小風，方錦也隻帶了兩名侍衛，在這樣擁擠的人群中，要緊緊跟隨，也顯得特別困難。
不過繁星不是貪玩的小姑娘了，除了稍稍驚訝於道路兩邊五花八門的零嘴外，都不曾有什麼別的表示，隻是任由方錦緊緊拉著走。
熙熙攘攘的街道不知怎的安靜了幾分，突然聽到遠處有人高喊：“戒無大師來了。戒無大師來了。……戒無大師來了。”
四周的百姓都停下手裏的動作，不再高談闊論，雙手合十，開口閉口都是低聲年：“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吵雜的街道突然靜下來，擠滿街道的人群也自覺向兩邊退避，給這位得道高僧讓出一條可通兩人並排通過的小道。
“戒無大師今年六十有八，是比心尺大師還要低上一輩的高僧，我們卻不曾知道心尺大師的年歲。”方錦在繁星身邊咬耳朵。繁星挑挑眉，還真是奇怪的老和尚。
再看那戒無大師，鋥亮鋥亮的大腦袋，九個戒點香疤，白眉壽長，雖然滿臉皺紋，臉色還是很紅潤的，熔金線織就的袈裟，在陽光下閃著一層薄薄的金光，像極了畫上仙風道骨的仙人。
“今日下元節，水官解厄，暘穀帝君，錄奏天廷，為人解厄，貧僧不才，前來小解佛法。”戒無大師緩步登上集市中臨時做起的小高台，盤膝坐下：“眾位善主若是有心，便來聽聽。”
聲音洪亮，通透四方，戒無的真氣很是渾厚，繁星覺得他剛剛說的幾句話，一定是混了些許內力的，聽得耳膜微震。
集市上的百姓聞言，都到處找地方，尋一個靠近戒無的地方盤腿坐下，準備專心聆聽。
方錦拉著繁星往旁邊的酒樓去，一個侍衛跟掌櫃說了句話，掌櫃的立即將他們領到一個臨街的包廂。
戒無已經開講，繁星在包廂裏聽得清楚。方錦笑道：“戒無大師內力深厚，真是佛法無邊。”
繁星不由失聲笑出來：“佛法和內力也沾不得半點關係吧，你可笑人家，不知人家什麼時候笑你？”
鏤金香爐升起嫋嫋香煙，法檀香的味道讓繁星感覺到了寺院，臨風窗下，傳來戒無講佛法的聲音，頗有一縷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