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非白的視線絞在我的身上,他一向沒有波動的聲音裏出現了一絲不穩,“姑母……小侄的身邊隻有進入的魚符,”非白掏出一片魚形的紫玉符,遞上前來,“請姑母將她還給我,我也好給姑母帶路。”
原青舞的長袖一揮,非白手中的紫玉魚符已落在她的手中,她急切地撫摸著那巧奪天工的紫魚玉符,細細看著,然後綻出一絲笑容,“不錯,的確是進入暗宮的魚符,哥哥果然將暗宮托付給你了。”
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從地上拋了起來,然後便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木槿?”非白的聲音傳來,顫抖著,他冰涼的手拂在我的臉上。
我勉力睜開眼睛,他的鳳目瀲灩,卻無法掩飾他的眼神如此驚慌哀傷,甚至有絲絕望的恐懼。他為什麼要難受,為什麼會難受呢,他心心念念的難道不是錦繡嗎?是了,他這麼難受定是因為答應錦繡要照顧我吧!要麼就是遺憾這麼好用的馬吃了他這麼多草,還沒怎麼跑就要掛了吧!
其實不用那瘋女人說,我都知道現在的我很可能要翹辮子,我的血好像自來水一樣不停地流,我從來都不知道我有這麼多血,都快把這裏的地道給漆成紅色的了。我在心中悲哀地自嘲著,他為何要將那魚符拿出來換一個將死的我呢,這樣不是很賠本嗎?天下聞名的踏雪公子怎麼盡做這賠本生意呢?
我無力再問,隻是虛弱地喘著氣,定定地看著他。他向我嘴裏塞了一顆藥丸,強自鎮定地說道:“木槿,你……要撐住,韓先生馬上也會進西安城,我們一定會救你的……木槿,你一定要撐住,你一定會沒事的。”然後他對我低低道:“我要為你立即接骨,不然這腿就要耽誤了……”
原青舞在那裏殘忍地掩嘴笑道:“對啊,得快一些,不然可就同踏雪公子一樣是個殘廢了。”
非白並不理她的冷言冷語,“你……莫要怕,不過得忍一下痛……”
他的話音未落,嘎嗒一聲,他早已出手如電,將我的骨正了。我嘶聲慘呼,淚水嘩嘩地落下。他緊咬牙關,疾點我止血的穴道,掏出一方雪白的汗巾為我簡單包紮。
原青舞打了一個哈欠,看著我和非白,快樂地笑道:“踏雪公子,我已還了你的心上人,你也做了你該做的,還是快快帶路吧,不然你倆都死在這裏,也救不了她。”
非白的眼中從未有過的冷意和殺氣轉瞬即逝,“請姑母隨我來。”
他抱起我,我的血將他的白袍盡數染紅,他慢慢在前走著,原青舞在後麵舉著火把笑嘻嘻地跟著。
我很想提醒她不要再笑了,須知她本來描繪精致的臉早已被淚水暈花了,奇醜無比,如今加上那詭異的笑容,偏執瘋狂的眼神,真如惡鬼一般恐怖。
非白東折西轉,來到一片看似破敗殘缺的破牆前,他對準一塊看似平凡無奇的石頭,輕輕一按,一片極其光滑的牆麵露了出來。非白扶我坐在另一堵牆上,輕輕道:“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我看著他取下古琴,對原青舞說道:“小侄要用琴音催動暗宮的大門,請姑母看到牆上有雙鯉隱顯時,便將魚符放入魚紋壁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