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焉這一拳揍得在場所有人都給怔住了,即使是寧袖兒也是完全沒有想到司焉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寧袖兒一直都認為司焉是一個十分冷靜的人,即使是再怎麼樣緊要的時候,他都不會表現得太過激動,所以打架揍人的這種事情,一直以來都是裏司焉十分遙遠的。所以她怎麼樣都想不到,司焉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那邊司焉司焉一拳下去,楚佑的左臉竟是霎時就紅了起來,但他隻是站在那裏,卻沒有要反擊或者抵抗的意思,反而似乎還有讓司焉繼續揍自己的意思。司焉本就有傷在身,還未曾恢複,這一拳下去之後自己也咳了起來,寧袖兒連忙去扶住他,他對寧袖兒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之後,這才又對楚佑道:“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事?”
“我知道。”楚佑白著臉,低聲應了一句,他這番恭恭敬敬的樣子竟讓寧袖兒有種司焉和他之間是長輩在教訓晚輩的錯覺。
司焉神色微冷,接著又道:“我借你人不是為了讓你逞一時之能,你可知這一次因為你的一時衝動被太子發覺,到底損失了多少人手?你以為這是兒戲?幸得如今楚肅將這件事情交給了楚善處理,楚善尚且年輕沒什麼腦子,才會讓你給逃脫了出來,否則這時候恐怕你我都已經沒命在這兒說話了。”誰也沒想到司焉竟是直接將當今皇上和太子的名字都給直接說了出來。
楚佑捂了臉,這樣被司焉教訓了一大堆也是神色不大友善了起來,他嘀咕道:“可是他殺我山寨那麼多人,我也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但還不是出手的時機,這你都不懂?”司焉看樣子還想再揍楚佑一拳,一字一句全是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寧袖兒連忙攔下了司焉的動作,低聲勸道:“楚佑也是心裏麵難過,你就不要再數落他了。”
司焉聽著這話亦是默然了下來,隻等了一會兒才沉了眸子道:“楚佑,今後我幫不了你了。”
楚佑一怔:“我害你沒了國師的地位,但你可以留下來,你幫我許多,我自會好好報答你。”
司焉搖頭:“我已經打算與寧袖兒一同離開了,今後的事情你自己小心行事,切莫再衝動。”司焉接著道:“楚洛齡現在在京城亦是受製於楚肅,如今隻能靠你自己。”
楚佑沒有話說了,司焉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再要挽留也就失去了意義。無奈之下,楚佑隻得點頭妥協,而司焉等人則再一次出發動身,朝著更東邊而去。
離開了凜州之後,司焉與寧袖兒一同坐在馬車當中往東趕去,一直到了這時候,寧袖兒才終於開口問到:“你當真不幫楚佑了?”
司焉抬了眉低聲問到:“你想幫他?”
“楚佑也是被逼無奈。”寧袖兒隻得這樣說了一句。司焉默然,他何嚐不知道楚佑也是被逼無奈,到了這個時候,他能夠做的隻能是讓楚佑自己去學會成長,這麼多年來他在京城能夠替楚佑做的都已經做了,甚至就連丞相那邊他也已經早已交涉了一遍,隻是楚佑若是自己沒有辦法成長起來,那麼一切都是白費功夫。
他最大的無奈,其實是來自自身。如今他已經查清楚了當初楚修的死因,若不是他當初大意被兄弟所害,事情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地步。之後他重生到了小國師司焉的身上,這個身份與楚修卻是全然不能比,麵對著許多的事情他亦是無能為力,當初是不可一世的君王又如何,如今還不是什麼也辦不到。
所以他隻能夠在京城布下一步棋局,若是楚佑能夠成長起來,或許那棋局當真還能夠用得上,若是不能,他便也無話可說。如今以他司焉的身份,自不可能當真去奪回皇位,但有人卻可以替他完成。他楚修從來都是眥睚必報之人,覺不會放任當初殺了他的人能夠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
隻不過如同他先前對楚佑所說的一般,現在還不是時候。
“怎麼了?”寧袖兒見司焉不說話,還以為他也有些內疚方才對待楚佑的態度了,連忙開口安慰道:“你也不用內疚,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司焉道:“那你是覺得我打得好了?”
寧袖兒:“……”她是該說好還是不好呢?
不管如何,他們算是暫時遠離了那一場鬥爭,離開了凜州城之後,又趕了半個月的路,司焉和寧袖兒等人便到達了目的地暮州。這是一座十分漂亮的城鎮,寧袖兒坐在馬車上麵看著四周的景色,忍不住高興的對司焉道:“你有沒有看到!剛剛有一隻鬆鼠從那邊蹦過去了!好可愛!”
“嗯。”司焉回應了一句,“我早就聽說這裏十分漂亮,許多名士都在此隱居,是以一早便想過帶你來這裏。”事實上當初他還是楚修的時候,這裏就是他的出生之地,他半生戎馬,父輩替自己打下了一半的江山,後來又換成他接手了過來,後世將所有的功勞都歸在了他的身上,事實上他當時不過三十多歲,若非前人的功勞,他很難當真統一整個堯國。
那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真的能夠成為堯國的君王,他曾經替自己想過許多種後路,其中有一種,便是回到暮州,安然住下,找一個喜歡的女子娶妻生子,過最平淡的生活。
上輩子沒有完成的心願,沒想到到了這輩子,竟是完成了。
“喜歡這裏嗎?”楚佑對寧袖兒道。
寧袖兒何止是喜歡,她幾乎是愛慘了這裏,這個地方是她來到了這個世界以來,所見到過最漂亮的地方。不管是外麵的山水還是城中的古樓宅院,她都看得十分順眼。她將視線從窗外的景色中移開,對司焉道:“我們就在這裏找個地方住下好不好?”
“好。”司焉柔聲道,這也正是他的意思。
寧袖兒滿足的笑著,看了看又猶豫了起來:“怎麼辦,我出來的時候身上帶的盤纏也不多,這裏的宅子貴不貴?我們到了這邊連一處住的地方也買不起可怎麼辦?”寧袖兒知道司焉身上比自己帶的盤纏還要少,這位大少爺似乎從來沒有在身上準備點什麼值錢的東西的習慣,她皺著眉想了一會兒道:“要不然我們買不起城裏的宅子,就去外麵山上自己蓋一處房子怎麼樣?然後自己再弄個院子,在院子裏麵養一點小動物之類的?”
想法倒是不錯,隻是司焉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她的幻想:“那是別人的土地,想在上麵蓋房子還是得花錢買地的。”當然也有沒人要的地,不過那種地方不是深山老林就是有豺狼虎豹,住下來也是不會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