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書也是茫然,他沒有想到司焉會來這裏,更沒有想到司焉會攔下他,如此說來,司焉找緋玉,應當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說了。
那邊司焉緩步走近了緋玉,而寧袖兒和廉貞則並未上前湊熱鬧,隻是在秀書和嬴畫的身旁站定。秀書見他們在旁,便幹脆小聲問了出來,廉貞也是不大明白,隻能將目光看向寧袖兒,寧袖兒遲疑了一下,這才道:“那個緋玉不是年紀很大了嗎……她應該……”她說到這裏,忽的話語一頓,繼而臉色微微有了些變化。
秀書不解的看著她的臉色改變,又道:“怎麼了?”
寧袖兒沒說話,使勁瞪著不遠處的司焉和緋玉。
先前她一直不知道司焉這是要做什麼,等到了這裏,看到司焉攔下了秀書,她這才算是明白過來!緋玉已經年紀很大了,誰知道她究竟活了多少年,她或許認識曾經的司焉,也就是……楚修。
所以說司焉這算是來見故人?
並不知道寧袖兒心中的想法,如今司焉隻是冷冷看著緋玉,而緋玉也死死瞪著司焉,一字一句顫聲道:“你憑什麼用楚修的劍……”
楚修輕輕挑眉,看著緋玉這幅模樣,忽的道:“三十七年前,楚修死的那一天。”
聽到司焉這句話,緋玉忽的一怔。
司焉唇畔泛起一絲冷笑,接著道:“那天他曾經來找過你,你那時候剛剛被救過來,在宮中修養。”
“不錯,是楚修救了我。”緋玉亦是一笑,她站起了身來,接著道:“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那天他來找你,你給他喝的茶裏麵,是不是有毒?”司焉聲音低沉的道。
緋玉笑意微微一僵,卻沒回答,司焉見狀便又問了一遍:“是不是?”
緋玉默然片刻,再次笑出來,卻是叫人冷得發怵的笑意,她點頭道:“是,那又如何?”
“當真是你?”司焉皺眉。
一旦說開,緋玉也已經沒有了顧忌,如今她什麼都不怕,即使是死也不怕,就算是承認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她大聲道:“是,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但是你猜得一點也沒錯,那茶裏麵有毒,毒是我下的,你們所崇敬的先皇楚修……是我殺的!那又如何?!”
她這話說出來,已然是用了渾身的力氣,說到最後她竟有些喘息了起來,喘息過後,她捂著臉,卻又落下了眼淚來。
司焉靜靜看著她,沒有出言訓斥,也沒有安慰,隻靜靜看著,目中帶著憐憫之色。
寧袖兒也沒有弄明白現在這樣的情景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看看司焉,又看看緋玉,心中隻能理清一個大概。當初楚修之所以會死,應當是同緋玉脫不了幹係,可是司焉說緋玉當初是被楚修給救下來的,兩人似乎並非是仇人的關係,而看緋玉的模樣,似乎也並不恨楚修,那她究竟是為什麼要動手?
“可曾後悔過?”司焉靜默半晌之後,忽的對緋玉道。
緋玉止住淚,發梢隨著似有似無的風微微顫著,良久之後她點頭道:“悔……如何不悔,我那毒並不是致命的毒,楚肅騙我,他說隻要我下了毒,讓楚修昏倒在我的住處,我做出一幅雲雨的假象之後,楚修就會娶我,可是我這樣做了,楚肅卻闖了進來,當著我的麵……殺了楚修。”
聽到這裏,在場所有人皆是一驚,而這其中最為不敢相信的還是寧袖兒。
楚修是被楚肅所設計殺害的,而真正動手的人,卻是緋玉。緋玉並非真正想要取楚修的性命,隻是喜歡楚修,所以才做出了這番事情,這樣的真相,究竟該從何說起?
寧袖兒看著司焉,張口想要喚他,卻是又止住了。
司焉也聽著緋玉的話,他本是來尋仇的,當初究竟是哪些人對自己出了手,他心中都清清楚楚,楚肅有楚洛齡在,不須他親自出手,而緋玉……
“我曾經對你說過,你太蠢,不要輕信旁人的話。”司焉皺眉道。
緋玉咬唇,本是冷著臉,但這時候聽到司焉的話,卻是忽的愣住了。
“你說什麼?”緋玉問到。
司焉拉住緋玉,低聲道:“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