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疲憊的身體,洪劍正走進小區,不用看表,時間肯定很晚了,明天還要去整治景觀大道和華豐商場沿線的交通違法,洪劍隻想盡快回到家裏,倒頭就睡。
何元虎說這是加班,加班有二百的加班費,從大隊辦公經費裏麵出。何元虎對洪劍說,錢對洪劍很重要,他借的五千元,洪劍已還了三千,也許在他心裏還惦記著剩下的二千呢,洪劍想著。
更重要的是去年花園大隊已給洪劍評了個優秀公務員,前年在南中,洪劍調走後,曾紅大隊長還是沒忘給洪劍評了年度優秀公務員,今年如還評一年優秀,就可以立三等功了。
就差臨門一腳了,對領導的加班安排,洪劍總是有求必應,從不敢推脫。
洪劍知道,交巡警不破大案,做的都是平凡的工作,要想立功就隻有拚命用汗水去澆灌心中的夢想,畢竟立功一次,對大多數民警都不容易,也是民警們最珍視的榮譽。
路過小區的超市,超市裏微弱的燈光還亮著,就象瞌睡的眼睛睜了又閉,閉了有睜,隻有門楣上燈箱裏寫著的“二十四小時通宵營業”廣告牌還跳動得很精神。
超市兩邊是兩家麻將館,白天爆滿的場麵沒了,也各還有一二桌在挑燈夜戰。
“嘩嘩……”的麻將聲,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大胡之後的歡呼聲,透過敞開著的大門,在寂靜的冬夜裏傳得很遠。
這種人為製造的噪音擾民,洪劍自從當了交巡警後,每天不知要出警處理多少起,不大的小事,一天要浪費許多精力。
“請你們關好大門,盡量不要發出噪音。小區裏有很多人在休息。”
洪劍踏進一家麻將館招呼著。
兩桌的八個人,五女三男,見有人進來說話,紛紛從煙霧繚繞的麻將桌上抬起了頭,麵上有專注過後,麻木的表情。
麻桌上 除了散落在桌中心亂七糟八麻將牌外, 每個人身邊或立,或躺的,吃碰過的麻將牌被整理得整整齊齊,各種茶杯、煙缸歪歪斜斜地散放在桌上、凳子上,腳下的電火爐,發出火紅的光線,蘭色的和紅色人民幣在各人身旁放著,從不一的厚度看得出,多的有好幾千,少的也有好幾百。
洪劍不打麻將,但懂規則,心裏想著這兩桌至少打的價碼是,五十一炮。
“你是哪個?愛管閑事,小區保安都不管,你管啥!”
說話的是一個戴眼鏡的中年漢子,個子有些魁梧。
“哪家哪戶有人來找過?今天就隻看到你來了!”
嘴裏叼著煙,五十左右女人似乎認識洪劍,那表情似乎手氣也不好,麵色有些發白,對洪劍的到來很是生氣。
“啊呀!深更半夜的,哪家的狗沒關好,到處亂咬?”
年青女子穿著粉紅色的睡衣,理了理枯黃的頭發,也叼著煙,熬夜後,年級輕輕就看得出有眼袋,嘴皮有些發烏,說話時臉對著天花板,臉上還有輕蔑的表情。
洪劍本想發作,考慮到自己的身份,自己本就穿著便衣,現在的人都有點個性,在大街上,隻要你不是警察,誰又怕過誰?誰又服過誰?
洪劍腦子裏想著。
“我隻是提醒你們,更何況我還是……”
洪劍話沒說完,就聽到內屋裏傳出女老板的聲音:“大家不要誤會,這是我們小區的洪警官,是交巡警,管過我們南中片區。”
女老板大約五十來歲,走進大廳後急忙給洪劍打圓場,又急忙招呼各位麻友冷靜。還走過去拉攏了半扇滑門。
“警官喲,現在是十三億人民,十二億賭,還有一億是替補。習大大現在是一門心思抓反腐,你看哪個警察哪個還在抓賭?要抓,明天先來抓那些老頭,老太婆。”
說話的阿姨接近六十歲,渝州言子很豐富。
“張孃孃,別個洪警官隻是說,大家發出聲音不要太大了。”
女老板好似在兩個雞蛋上跳舞,不能偏輕,也不能偏重,在兩邊周旋著。
“好了,好了,為了明天還能繼續戰鬥,我建議最後四把。”
女老板可能自己已想休息了,反正麻將館的規矩晚上十二點過,就收了夜場費,長打下去,她的電費也吃不住。
“好!你過去把那邊家招呼了 ,我們就走,一碗水不端平,哪個服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