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這個城市的打工者(1 / 3)

送走馮強後,洪劍好幾曰的心情就象冬日裏的太陽被陰雲掩蓋者,久久不能放晴。離去了一個能獨擋一麵的戰友,也猶如離開一個如情同手足的親人,這種滋味不是誰都可以體會。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睛圓缺”,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有相聚就有分離,何況人生的幾十年的時光會有多少悲歡離合,誰又說得清楚? 想到這些,洪劍的心逐漸恢複常態,畢竟生活還要繼續,工作還要繼續。 馮強離開後,暫時還沒有人員補充,蔣誌偉和何元虎決定,還是將鄧萬木留在機動一組。

曹銀環主要負責交通勤務,洪劍和鄧萬木主要負責110聯動出警。 和“老黃牛”搭檔,洪劍心裏十分樂意,經驗豐富,吃苦耐勞,謙虛謹慎,洪劍很看得起鄧萬木這方麵的品行。

冬日的雨,帶著幾分淒冷,打在人臉上還夾雜些雪粒,碰得人生痛 。 “依維科”閃著蘭紅相間的警燈,剛巡邏到花園醫院附近路段,兩個民工模樣的人就從景觀大道方向跑來,邊跑邊招手,看起十分著急。

鄧萬木停好車,張小冬拉開了後門,兩個民工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踏進了車。前麵的瘦小民工說著: “同誌,快!我們工地的毛子從五樓摔下來了,我們抬抬過來的,抬過來的,抬不動了,幫幫忙。”

另一位也幫著腔:“真的要麻煩你們喲,公安。”,那語氣帶著悲急的調,眼帶無奈,還麵帶些靦腆,象是害怕被警察拒絕。

這兩個建築工模樣的工人,都五十上下,一人身材瘦小,背微駝,一人稍高,略壯,兩人大冬天外穿的單衣上嵌滿了水泥垢,沾滿了建築白灰,頭發長長的如雜草,胡子如刺蝟的針,似乎想要穿破陰冷的天空,看得出已很久沒打理了。

邊說,邊用滿是油汙的衣袖擦著汗,頭上沾滿了積雨行成的水珠。

“在哪?”,鄧萬木問著。

“就在前麵不遠,離醫院就隻有一二裏地了。”

瘦小的民工答著。

“坐穩了,人命關天,我們還是快點!” 鄧萬木焦慮地催促著。

車行進中,洪劍問著:“怎麼不打120呢?”

“離醫院不遠,120如收費,哪個有錢給呢?” 稍壯工人答著。

“老板呢?” “老板就是我們村的張老五,回老家了,打了電話,馬上就趕回來。” 瘦小工人回答著洪劍的問話。

兩個工人的話語土土的,尾音較長,聽得出很濃,很濃的川言。

到了現場,一個三十多歲,身體壯碩的工人,躺在用門板做的擔架上,身上搭了件髒兮兮的舊毯子,嘴角流著鮮血,臉色青灰,兩隻眼睛向上翻著白眼,有三個同樣穿著單薄,同樣猥瑣得厲害的工人在他身旁圍著。

洪劍和張小冬搶先跳下車,和車下的三個工人一齊把擔架往“依維柯”中門抬,上麵的兩個工人接,費了些力氣,剛好把擔架放在“依維科的過道上,移開手提電腦,車上兩個工人就隻能在辦公桌上坐著,車下民工步行到醫院。

張小冬隻能坐到副駕,洪劍叫車下工人走路到醫院。

花園醫院急診室的醫生護士全體出動,大夥七手八腳把傷者抬到了搶救室,插氧氣,接裝心電儀器,一陣按壓胸,一陣人工呼吸,兩男醫生兩女護士手忙腳亂了十多分鍾,最終心電儀器上微弱的波線變得了平直。

值正班的急診科三十多歲男醫生,無奈地對民警和民工們搖了搖頭說:“我們已盡力了。”。

說完,用手去捂死去民工睜著的雙眼, 一次,兩次,三次,民工的眼睛始終不肯關閉。

或許他還想看看這炎諒的世界,或許他還想看看遠方的親人和孩子,或許他還牽掛著他未到手的工資,或許,但他真的再也沒有或許。

“毛子,毛子啊!我怎麼向你的父母交差呀!…” ,剛才救求的瘦小民工一直沒離開急診室,一直在觀看著搶救,此時,撲上去跪倒在躺在急救床上的毛子麵前。用一雙滿是老蠶的大手握住同樣長滿老蠶,沾著汙血的毛子的手,放聲地哭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