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三月的遙想(1 / 2)

洪劍躺在醫院的床上,因流了好多血,臉色蒼白,警服上也斑駁地浸濕了好幾團,血浸入蘭黑的警服裏,看不到殷紅,隻有加重了蘭黑的顏色。

李大勇象一隻勤勞的燕子,黑色的身影在醫院裏飄來飄去,一會掛號,一會兒拿藥,一會兒叫醫生、護士,忙得不亦樂乎。 縫針,包紮,輸液,輸血,五六厘米的傷口和無數外傷加腦震蕩,雖未有骨折,洪劍傷得不輕。 望著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單、穿著白色衣服的醫生和護士,還有窗外紛紛揚揚的白雪。

洪劍想起了才犧牲不久的胡全發,想起了鏡濱、思華、安林、燦祥那些為公安事業流盡了最後一滴血或者積勞成疾過早離去的同學、戰友。自已雖多次負傷,但不知多幸運。

洪冬梅來了,買了一個花籃,花籃裏裝著溫室裏培育的各種花,有白色的百合,紅色的康乃馨,甚至還有蘭玫瑰、紅玫瑰。冬梅說是為了祝福洪劍傷口早日愈合,早日康複,祝福哥能有美滿的愛情。

蔣誌偉、何元虎來了,握著洪劍的手一陣的關心和問候,從他們關切的臉上看得出真誠和愛護,才失去一個協警弟兄,更不願失去一個民警,一個他們經常當一個組用的頂梁柱似的戰友。

政治處老徐又來了,代表著分局溫暖的問候,還是拿出了一個黃皮信封,洪劍知道裏麵裝著的數目,不過這次洪劍的心裏的確很感動。

洪晨陽來了,是洪冬梅打電話給學校,洪老師特許他來的。洪晨陽眼裏含著淚水,關切地對著父親詢問經過,再沒有“八戒,八戒”的叫聲了,而是“老漢,老漢”親熱地叫著,在他心中父親就是師長、錢包和他一切力量的源泉。

阿敦……也來了,包括“順風耳”的麻哥,這個時候出現的身影,作為同事,作為朋友,患難見真情,洪劍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洪劍沒有通知高若秋,雖然平時經常還有微信聯係,洪劍對她的人品的確也很欣賞,但總覺得和她做朋友會更好些,本來高若秋約過洪劍吃了幾次飯,因太忙沒有時間去,同時洪劍自己受過傷害,的確不願去傷害一個同樣受過傷害的人。

在醫院裏洪劍順便將身體作了個全麵檢查,B超,、CT、胃鏡,關鍵的檢查肯定不會少,醫生建議肝一定要保,膽結石最好做手術,胃潰瘍和十二指腸潰瘍一定要住院治療。

洪劍出院時也是陽春三月了,鳥語花香,風和日麗,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不過洪劍的左額頭留下了好長一道疤,膽也沒有了,光滑的肚子上留下了兩個孔。加上以前重車禍留下的九、十級殘疾,洪劍覺得此時的自己,就象經過無數風雨侵蝕的石頭,泥沙衝走了不少,但石頭的骨架還頑強屹立,永遠頂著風,頂著雨。

洪劍出院後的第一個警,或許能讓洪劍記憶深刻,和鄧萬木、李大勇巡邏在夜晚的街頭。 在隱約的月光下,在路沿邊沿的花台裏,洪劍發現了一個穿著女人鞋子的腿露在外邊,沒有一點動靜。

“莫非是被謀殺了的屍體,還是被奸後殺人?……” 李大勇在被洪劍提醒後,望著花台裏的人影,產生了無限遐想。

他常給洪劍講,如果命運安排他能做個警察,他一定是個好警察,如果命運安排他做個文人,他一定是個詩人。通過間或的工作接觸,洪劍認為他沒說假活。

鄧萬木將車停下,洪劍和李大勇走進花台,將一個二十來歲的紅衣少女扶起,臉色蒼白,滿身酒氣,口中吐出的穢物把前胸、衣袖、白色的牛仔褲子全部弄髒。

洪劍和李大勇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少女搖醒,翻了翻白眼,盯了兩眼站在身旁的民警,口裏嘟囔著:“不要打擾我……我還要喝……”。 又不知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從少女醉著,夢著,迷糊著的嘴裏得知少女就住在彼岸小區旁邊的沒有拆遷到的舊樓裏。

把少女從“依維科”後排背下來,穿過一條兩旁長滿小葉榕的林蔭道,再穿過一條石板路的小巷,洪劍和李大勇輪換背著,百多斤重量讓二人累得氣喘籲籲。

或東,或西, 少女終於指對了樓棟,她是住在八樓,這種老樓,更本就沒有電梯。當洪劍背到了五樓,可能是少女的胃再已經不起折騰,“哇”,“哇”的幾口滿是酒味道和胃酸的臭味的穢物吐了洪劍一身。 手上、警服上、甚至頭上都沾滿了嘔吐物,洪劍這個時候的狼狽相或許比上次那個敲汽車玻璃的家夥還要滑稽,還要可笑。

終於到了少女的家門口,開門的是一個冷漠麵孔的五十來歲的婦女,從洪劍身上接過少女,隻說了一句話。洪劍永遠都會記得的一句話: “你怎麼又喝醉了嘛!” 隨後就是“嘭”的一聲,用力關住後防盜門發出的重重響聲。

“怎麼連謝謝都不說一聲?” 李大勇對婦女的行為很是不滿。

“說了又如問呢?大勇這是我們交巡警的本分,應該的,必須的!” 洪劍答著。李大勇聽得出口氣裏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