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武老家門口,武老剛好牽著他家的馬出門,和緒祥閑聊:“騎騾子不正宗,要不咱倆換換,你騎我這馬,可比你這騾子威風多了。”
郝沈梅在院裏聽見,趕緊出了院門就吆喝:“伯伯你就消停點吧,他騎個騾駒子我這心都懸著,你那可是戰馬,她一個小娃子家哪裏降得住。”
武老笑哈哈地改口風:“看把你急得,我就是閑著無聊逗逗小娃子,行了,我不說了。”
武老家的馬是去年他大兒子買的,高大壯實,價錢有點貴,想著這麼高大的馬幹起活來肯定厲害,狠狠心,他兒子給買了回來。
誰知那馬死活不讓套犁頭,還差點踢了人,武老的大兒子就讓武老給看看咋回事。
結果武老說,你還是把馬給我吧,同樣是馬,戰馬的性子烈傲,不是一般人駕馭得了的。
那是一匹退役戰馬,馬蹄出了問題,一般人看不出來,武老年輕時拚戰沙場,這點事瞞不住他。
郝沈梅拐回院裏,緒祥和武老邊走邊聊:“戰馬驕傲,雖然受傷不能再馳騁疆場,可你讓它套犁頭在地裏來回轉悠,這是對它的侮辱,還不如殺了它。”
武老樂嗬:“你這娃有點見識哈,我咋能不知道這個理,現在再給它套犁頭,它鬧騰地沒那麼厲害了,可也沒了啥精神,我也想開了,就這樣養著它,當給我找了個老伴兒。”
中午尹若來給郝沈梅送來一摞月餅,說是郝沈翠做的新口味。
也順便向郝沈梅告辭,他要出去攬活了。
尹若來小學一年級上了三年,實在學不進去就不念了,沒有文化,他隻能靠力氣掙錢。
也難怪郝沈翠急得哭,老二尹若欣有毛病,老三尹若來腦子不靈光,兩個兒子難娶媳婦,緊跟著兩個女兒也已到了結婚的年紀,大的不娶,小的先嫁的話,大的更難娶。
送走尹若來,葛凱琳勸郝沈梅:“媽,你別皺眉頭了,我昨兒個給我若欣哥看了,他的毛病早沒了,肯定能娶到媳婦。”
郝沈梅可沒她樂觀,歎氣:“你還小,不懂,關係著一輩子的婚姻大事,他就是毛病真好了,女家也願意挑那一直健康的。”
怕葛凱琳聽不明白,郝沈梅給她舉例子:“丟娃的弟弟賴茅,你也見過,他小時候得過小兒麻痹,看得及時,看好了,一點後遺症都沒有,不像別的得過小兒麻痹的人,跟瘸子一樣,走路一腳高一腳低,就這,賴茅說媳婦也難得很,人家非要揪著他小時候的病說事。”
葛凱琳小心翼翼問:“媽,你是怕我將來長大,沒有人肯要我吧。”
“沒有,”郝沈梅強笑,“我妮子聰明,將來是要去大地方上班的,大地方的人不會和咱鄉裏人一樣沒見識,我妮子人長得好看,那些小夥子得排隊等著我妮子挑咧。”
葛凱琳故意怪笑:“嗨,看媽你這話說地,咋聽著像在集上挑蓮菜呢,擺得整整齊齊的。”
郝沈梅笑著輕怕她腦袋:“就你會作怪。”
天快黑的時候,沒見緒祥回來,騾子卻獨自跑進了院子,隨後武老跑進來,語氣凝重:“沈梅,我看著騾子像是受過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