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深一腳淺一腳的往那山腰上爬去,山路簡直濕滑得不行,秦墨亭走慣了倒還好,我就可憐了,一路摔跤,渾身是泥像個大馬猴。秦墨亭沒辦法,隻好伸出手來牽著我,我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了,被他一路連拉帶拽的,好不容易才進了山洞。進了山洞才發現,這山洞並不大,大概隻有普通人家的一個房間那麼大,不過也足夠遮風避雨了。秦墨亭從背簍裏拿出一個手電筒,到處晃了晃,確定沒有什麼蛇蟲,才找了一個較為幹淨的地方,讓我坐下。我渾身濕透,坐了一會便渾身冷得發抖,秦墨亭將外套脫給了我,可是並沒有多大的作用,因為他的衣服也濕了。“咦,這麵石壁,為什麼是溫熱的?”秦墨亭靠在朝裏的那麵石壁上,忽然發現了什麼似的,回身摸著石壁,摸了一會,又喃喃自語,“真的是熱的。哎!周勝男,你也過來看看。”秦墨亭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似的,對著我招了招手,我隻好從地上爬起來,也走過去摸了摸那石壁,一股暖暖的熱流從石壁上緩緩的傳到我的手心,讓渾身冰冷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天啊!這牆怎麼會是熱的啊?!這裏該不是火山吧?”我嚇得臉都綠了,這剛剛躲開了可能被泥石流埋掉的危險,又進了火山岩,難道我周勝男今日注定要死在這裏啊?秦墨亭白了我一眼,把耳朵貼在石壁上,靜靜的聽了一會,才說道,“不可能是火山的,你聽聽,這裏頭還有流水聲呢。”我照著他的樣子也貼上去聽了聽,果然也聽到了細細的流水聲。“這半山腰怎麼會有水?”不知不覺之中,我已經覺得不管是什麼問題,隻要問秦墨亭,他都可以回答我。沒想到這次他卻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覺得靠在石壁上很暖和,就不願意挪動身體了,秦墨亭卻四處走動起來,不斷地在石壁上敲敲打打,沒有一會兒,就聽到他敲打的地方發出了不一樣的聲音,之前都是悶悶的,現在卻是空空的。秦墨亭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這麵牆是中空的,應該是人工穿鑿的,這山洞裏一定有機關。”說完,他便咬著手電在石壁上到處摸索,沒一會兒,就對著我得意的撇了撇嘴,“你過來看。”我果然看到那裏有一個小小的凸起,毫不起眼。“這是機關?”我有點不相信。秦墨亭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並不回答我,伸腳在那凸起上一踢,隻聽得轟隆隆的聲音,我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正是剛才我們敲到的那麵中空石壁,居然在緩緩地向上滑動,露出一扇石門來!這還不是最讓我驚奇的,最讓我驚奇的是,門後居然氤氳出一股白色的霧氣,秦墨亭非常警惕,將我攔到身後,“小心,有可能是瘴氣。”瘴氣一般都有毒,損害身體的,聽秦墨亭這麼說,我也有些害怕,和他一起往後退了好幾步,可是再看那石洞口,白色霧氣已經慢慢散開,秦墨亭手電晃動,竟然折射回來粼粼波光。石壁之後,居然是一片水域!怪不得剛才會有一股霧氣,原來那是水霧。不過秦墨亭還是小心謹慎,遞給我一個精致的白玉瓶子,從裏麵撿出一粒丸藥塞進我嘴裏,“這是清瘴丸,你在這裏站一會,我過去看看。”我握著瓶子,看著秦墨亭高大卻略顯清瘦的背影,忽然有些感動,他與我不過是萍水相逢,每次前方可能有危險,他都挺身而出,將我護在身後,這種君子風範,跟大城市裏的那些沒有責任心整天滿嘴跑火車的男孩子相比,簡直不知道優秀了多少倍。我正在想著秦墨亭的好處,他已經回身對我招手,“果然隻是水汽,你可以過來了。”我莫名的紅了臉,隻好訕訕一笑,連忙跟了過去。隻見這片水域之大,居然超乎想象!山洞之中,存著這樣的水泊,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感慨大自然造物神奇!秦墨亭彎腰鞠了一把水,神思凝滯,“熱的。”我也伸手一摸,果然感受到一股熱氣,“溫泉?”這會兒我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剛才靠在牆壁上的時候,牆壁是溫熱的了。秦墨亭又拿著手電對著裏麵的水麵晃了晃,忽然驚道,“那是什麼!?”我朝著水中央一看,隻見水麵上漂浮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不由心裏發毛,“我看著,怎麼有點像是個人啊……”那東西飄飄浮浮的,被緩緩流動的水流拍打得一起一伏的,看樣子真的是個人,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屍體,哪有活人能在水裏這麼漂著的?秦墨亭皺了皺好看的眉頭,便彎腰開始挽褲腳。我嚇了一跳,“你幹嘛呀?”“我過去看看是什麼。”秦墨亭認真的答道。“你瘋了?誰知道這水裏有什麼?那個屍體……那個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是好是壞,你不要這麼以身犯險!”鑒於剛才他一直都對我很有風度,我當然也不願意看到他冒險。秦墨亭卻憨厚一笑,“若是真的是個人,沒死呢?咱們不管,豈不是就葬送一條性命?行醫濟世,既然行醫,就得濟世。”沒等我再發表意見,他就已經撲通一聲跳到了水裏,朝著那不知道是人是屍的東西遊去。我阻止不了他,隻好幫他打著手電筒。隻見他遊到那個漂浮物的旁邊,查探了一番之後,對著我喊了一聲,“真的是個人!”很快,他就把那個人艱難的拖回了岸邊。我看他已經筋疲力盡,連忙把他拖回來的人拉住,我們兩人一舉一托,總算是把那人弄了上來。隻見這人滿頭長發散亂,胡子都快有一尺長了,但是看麵容,也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七八,最奇怪的是他的服飾,他穿著一身銅甲,貼身穿的布衣卻已經襤褸不堪。雖然平躺著,也看得他出來身量高大。他雙眼緊閉,因為是從溫水裏撈上來的,還有體溫,所以乍一下也難分辨是是死活。秦墨亭摸了摸他的鼻息和脈搏,惋惜的搖了搖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