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我怔怔的看著他,隨後又看向這個叫琴琴的孩子,我從來不知道,距離我家這麼近的地方,居然還有一個這麼可憐的孩子。就在我覺得難受的時候,門外響起了爸爸的聲音。“是孩子出問題了?”爸爸的話顯然是對在外麵等著的金大姐說的,同時診斷室的門口很快就傳來腳步聲,門被推開,爸爸那種滿是凝重的臉就出現在門口,我呆呆的看著爸爸,不知道要怎麼對他解釋。“你們兩個,跟我來!”爸爸走進來,檢查過琴琴沒有什麼問題之後,冷冷的看著我和秦墨亭說道。我和秦墨亭走出診斷室,就看見站在門口,有些懵逼的看著我的金不換,他的背上還扛著兩大袋的藥草,“你這個傻大個子,先把東西放下,然後去把院子裏曬的藥草翻曬一次!”爸爸看著金不換,沉聲的說道。“哦!”金不換傻乎乎的點頭,擔憂的看了我一眼才轉身出去。我心情忐忑的跟在爸爸身後,已經想到爸爸會如何的大發雷霆了。我知道自己的本事,如果不是秦墨亭在,是萬萬不可能幫助得了那個小孩子的,我已經可以想到爸爸會罵我魯莽了。“秦墨亭,我不管你來我這之前是做什麼的,有多大的本事,可是既然你來到了我紫薇堂,成為我紫薇堂的人,那就必須好好的審視一下自己的身份,今天的事情,我當你們兩個一心想救那個孩子,不怪罪你們。但是!周勝男!我說過多少次,醫者不能醫心,你為什麼要去摻和人家的家事?”爸爸說著非常嚴厲的看著我,那臉上的嚴肅讓我覺得心中委屈得不行,“爸爸,我是看不慣那個老太……老太太才把金大姐帶回來的嗎。”“周勝男!”爸爸一聲嗬斥讓我立刻乖乖的閉嘴。“我說過多少次了,身為大夫,就必須隻為了救人而救人,而不要把自己的情感代入進去,這樣會影響你對病情的判斷!你好歹也是醫學院畢業的學生,這種常識還需要我教你?”我老老實實的低下頭聽著爸爸的訓斥,心中的委屈也沒有那麼多了,爸爸說得沒錯,大夫要麵對的東西,遠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許多。我們不是不能有感情,而不是把病患的感情讓自己去承受,我看了秦墨亭一眼,他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樣子,和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沒有什麼區別。這個人才是真的大夫吧,看慣了生死病痛,對所有的事情都漠然不關心,可是讓我變成秦墨亭這樣子,我覺得自己做不到。“還有你,秦墨亭,你隻是紫薇堂一個跑堂的,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二次。”爸爸數落完我之後轉過頭看向秦墨亭,這讓我又忍不住開口了,“爸爸,這件事情真的和秦墨亭無關,當時那個孩子的腦袋腫成了皮球一樣的大,如果不是秦墨亭,這孩子已經死了。”“一個無腦兒!”爸爸突然厲聲說道,隻是話沒有完全說完,但是我也已經聽清楚了,這個琴琴,居然是個無腦兒!“所以她的祖母……”我有些無法接受,沒有想到金大姐的女兒,居然是個無腦兒,難怪那孩子的祖母一心想要這個孩子死。“可是爸爸,為什麼琴琴都這麼大了,她祖母才想動手?而且還用了屍蠱,這完全沒有必要不是嗎?”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為什麼一個無腦兒,能夠平安的長大到九歲,而她的祖母在無法容忍這個孩子的存在的時候,居然要等到這個孩子九歲才動手?“屍蠱?什麼屍蠱??”爸爸聽完我說的話,驚詫的看著我問道。“就是……這孩子中了屍蠱,我們才會出手的。這事真的和秦墨亭無關,他是為了救人。”我又開口替秦墨亭辯護道。“停,你先出去,去替金不換一起曬藥草,秦墨亭你留下。”爸爸毫不客氣的趕我走,這讓我委委屈屈的嘟著嘴走了,臨走的時候有些擔憂的看了秦墨亭一眼,他對我微微搖頭,我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到樓下的時候看見金不換正在攤曬著院子中的架子上的藥草,而金大姐和那個孩子已經不見了。“金大姐呢?”我看向金不換問道。“抱著孩子回去了,說診金明天送過來。”金不換聽見我的聲音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笑嘻嘻的看著我。“回去了?”也不知道她回去之後,那個老太婆會怎麼對她,我的視線轉向架子上的藥草,是上好的菖蒲。“這是今天你和我爸出去收的?怎麼會有這麼好品質的菖蒲?”我拿起一根菖蒲聞了聞,果然是質地上好的藥材,隻怕就是秦墨亭家鄉那邊的產物。這讓我想到我過去的時候,那邊的人說這些菖蒲就被人收購走的事情,隻怕是有二道販子啊!哎,這讓我忍不住歎息了一聲,現在的中草藥基本被一些商戶壟斷了,這讓我們這些中醫藥堂必須要花費大把的價錢才能收到以前很便宜的藥材。雖然厭惡這種事情,可是我們身為其中的一環,還真的沒有辦法改變,就算前段時間我親自去了那邊收藥草,可是還是晚了一步。“你沒事吧?”金不換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問道。我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我沒事,對了金不換,你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麼?不然你讓我爸爸替你檢查一下,或許能夠找出一些問題來呢。”想到金不換的記憶的問題我就替他惋惜,一個不知道自己過去的事情人,人生該少了多少回憶和樂趣啊。“周大夫替我檢查過了,也查不出任何的原因,腦子也沒有摔過,就是什麼都想不出起來了。”金不換看著我憨憨的笑,和在李小漁麵前的狠厲完全不一樣,此刻的金不換,就好像是個傻大個一樣。“那,你口中的那個薑妃,你也一點記憶也沒有了麼?”想到金不換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就喊我薑妃,想來這個女人,一定是金不換心中很重要的人。“她很漂亮,和你一樣漂亮。”金不換的話讓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這不是廢話麼?我和那個女人不像的話,你怎麼會認錯?可是這話我到底沒有說出口,隻是搖搖頭,結束這個話題。等我和金不換將藥草都翻曬了一遍之後,日頭也漸漸的往西下滑去。我拿了菜籃子出去買菜,金不換也傻兮兮的跟過來,我也懶得和他客氣,將籃子遞給他,買好了晚餐要吃的食材之後,我們才往紫薇堂走去。在路過金大姐家的時候,她家房門緊閉,安靜得好像沒有人住一樣,我差異的多看了她家幾眼,剛要走,金不換就吸了吸鼻子,那模樣像小狗一樣。“你這是做什麼呀?”我笑著問道,可是金不換的臉色卻很凝重,“我聞見了血腥味。”他看著我說道。“血腥味?”我立刻緊張起來,確認到,“你確定麼?從哪兒傳出來的?”金不換的視線轉向金大姐的院子,這讓我的心咯噔一下提起來。“是人血。”金不換還嫌我心情不夠亂一樣的加了一句,這讓我的心更亂了,“金不換,你能看到裏麵有什麼麼?”我的心裏亂得不行,隻怕那個老太婆對金大姐和那個無辜的孩子動手。“我進去看看。”金不換扔下這句話,將籃子遞給我,隨後直接翻身進去,看著他幹淨利落的身手,我的心才稍微安穩了一點。片刻之後,金不換抱著一個血淋淋的人出來了。“金大姐!”我和金不換匆忙的將金大姐抱會了紫薇堂,爸爸看見金大姐血人一樣,先是搖搖頭,隨後直接讓我們來幫忙。她是割脈自殺的,深可見骨的傷口昭示著她的決心,更加麻煩的是,她甚至還吞服了安眠藥。在給她簡單的包紮了手腕之後,爸爸讓我們把人送到醫院去洗胃。因為人是我發現帶回來的,所以爸爸把這件事情交給我去做了,等把金大姐送到醫院之後,金不換才突然說道。“那屋子裏還有一個死人。”“你說什麼?!”我聽了嚇得立刻站起來瞪著他,那走廊上的人立刻向我投來注目禮,我尷尬的避開他們的視線,壓低聲音問金不換,“你怎麼不早說?”“反正都已經死了。”金不換也覺得委屈了,這可把我氣得夠嗆,“你,你怎麼這麼傻,你當時告訴我,我好報警啊……算了我現在報警!”我掏出手機就打了報警電話,可是那邊卻非常嚴肅的問我們在什麼地方,聽見這個語氣我就覺得不好。我埋怨的看了金不換一眼,他委屈的低頭不敢和我對視。很快警察就過來了,一起過來的還有秦墨亭,我詢問的看了他一眼,他對我微微點頭,隨後對那些警察說道,“他就是第一個將人救出來的金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