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上望夫台(四)(2 / 2)

“這麼冷的天還不好好穿衣服?”

“褲子太大了總是往下掉,根本穿不了……”時音把換下來的毛衣放到床頭,眨了眨眼睛仰著臉看他,臉色還是紅撲撲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被熱氣熏的還是因為害羞,隻是語氣顯然帶著幾分委屈和撒嬌。

裴殷生得高大,衣服對她來說自然是大了不知道多少號。上衣還好,也不過就是領口大了、衣袖和衣擺都太長,總還是能往身上套的,可褲子就不一樣了。睡衣本來就都是做得寬鬆舒適,腰身的鬆緊都是靠橡皮筋控製。裴殷雖然看起來瘦,但畢竟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身形勻稱結實的男人,腰就算再細,也不可能和女孩子相提並論。時音是個小姑娘,腰身纖細,哪裏撐得起來他的褲子?每次一套上、才剛一鬆手就整個往下掉。但好在他的衣服夠長,衣擺垂下來也就和時音平時穿的短裙長度差不多,小姑娘在浴室裏糾結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做足了心理建設、硬著頭皮出了浴室,誰想到裴殷第一句話就是這樣帶著責備的語氣,頓時就委屈了起來。

小姑娘放下了懷裏抱著的毛衣,胸口沒了遮擋,一下子就露出了寬大的衣領。裴殷怔了怔,幾乎是有些狼狽地別過眼去——她這幾年發育得極好,胸前的弧度早就已經頗具規模,自己的衣領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大了,讓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條引人遐思的溝壑。

時音見他神色奇怪,下意識順著他先前的視線低了頭,然後終於反應了過來,一下子漲紅了臉、飛快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裴殷深深吸了口氣,伸手把她攬進懷裏、躺了下來。

然後把她抱進懷裏的一瞬間,他就又後悔了——小姑娘的身子柔軟又溫熱,和小時候那軟軟糯糯的觸感一樣,卻又分明就已經完全不同了。

“睡覺。”裴殷幾乎是咬著牙才有些艱難地吐出了這兩個字,低沉的聲音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沙啞。時音覺得像是被什麼刷過了自己的心口,有些癢癢的,卻又莫名覺得有些危險。

她抬頭,然後就看見了他的臉——五官英氣俊朗,額頭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沁出了一層薄汗。她穿得少,卻絲毫都不覺得冷,她知道這不是因為屋裏開了空調——空調才剛開,暖風都還沒來得及打出來呢!

是因為抱著自己的那個懷抱——溫暖得幾乎有些發燙。

小姑娘臉上的粉色還沒有消褪,卻到底還是忍不住抿著唇笑了起來,用自己的臉蹭了蹭他的胸口——然後後腦勺馬上就被一隻大手溫柔卻不容置疑地按住了、再也動彈不得,隻能乖乖地窩在他的懷裏,頭頂上再一次傳來了男人幾乎咬牙切齒的低沉聲音:

“睡覺。”

時音彎著眉眼笑了笑,終於安分地閉上了眼睛。

……

雖說是年輕人血氣方剛,但裴殷到底還是那個一貫老成自持的裴殷,再加上也的的確確是累了,最初那一陣子甜蜜的煎熬之後,抱著懷裏的安靜的人,隻覺得空了半年了心口終於也一下子徹底被填滿、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深深吸了口氣,也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屋裏當然是沒有開燈的,裴殷借著窗外的月光和各家燈光看著懷裏的人。

他是今早回來的,回了一趟家就過來了,本來是想等她下課去接她的,沒想到卻是睡過了頭。之前畢竟是已經睡過了,雖然還有些累,但後來再睡也到底沒有睡著太久。這時候小姑娘還沒有醒,乖乖巧巧地趴在他的胸口,小小軟軟的一團,活像是個誘人的糯米團子。本來就寬大的衣領睡了一覺之後顯得越發淩亂了,甚至都已經露出了一邊大半個圓潤的肩頭,連著之下那姣好的弧度也已經若隱若現,她本就白皙的膚色在朦朧的光線下顯得越發瓷白。

裴殷吸了口氣,偏過頭別開視線,微微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伸了手,僵硬著探上了她的衣領、想要替她將大開的衣領攏起來一些。

但他別過了視線不敢看她、又是全身僵硬著都不自在,伸出去的手一下子也就沒了個準頭,出乎意料地觸上了一片溫軟細膩的肌膚。

裴殷的動作頓時更僵,剛想收回手,卻見小姑娘大約是有些癢了,在睡夢中不舒服地無意識輕輕哼了一聲,然後挪了挪身子蹭了蹭他的胸口——他的手一下子就陷進了一片柔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