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裏,沒有開燈。梁子衿就整個人環抱住膝蓋坐在地板上已經三四個小時。齊裕璟送完褚冉回來就聽柳姐說她已經很久沒有出來,擔心她會出什麼事。
但齊裕璟知道梁子衿骨子裏還是個堅強的人,人生中經曆過一次絕望的人,很難再經曆第二次絕望。很多時候齊裕璟都在想,如果當年他的母親也和梁子衿一樣活了下來,那麼現在的母親是不是也會變得堅強起來,然後陪伴著他長大。但往往世事很難出現如果。
“好,梁子衿就算是我自作多情,我多管閑事。我是犯賤才會對你的事情上心,深怕你受委屈,深怕你被男人騙。原來在你的心裏從來就沒有把我當做好朋友。很好啊!這樣我反倒省事了,再也不用吃不好睡不好的擔心你。ok,我現在就走,現在就消失在你麵前。”
褚冉離開時的話還在腦海裏不斷回想,梁子衿感覺整個人都亂了。那些話說出來並不是真心的,可是她知道如果她不說,褚冉就不會這麼輕易的離開。如果褚冉繼續這樣糾纏下去,她會怕自己,怕自己經受不住這樣的溫暖就會答應跟她走。可媽媽治病的錢,還有秦昊的手段,她知道她根本就擺脫不了他。而她也不想把褚冉在牽扯到她這樣不堪的人生裏麵來,至少在她還沒有重新站起來之前。
“其實你可以不用這樣說的。”齊裕璟從慕寒那裏取來別墅的所有房間的備用鑰匙,扭開了門。輕輕的走了進來。
黑暗中,齊裕璟並不能看清楚梁子衿的樣子。但是他就是能很奇怪的感覺到現在的梁子衿就和當年走投無路的他一樣,一樣迷茫、一樣無助。
梁子衿慢慢抬起頭來看向齊裕璟,輕聲問道:“冉冉還好嗎?”
“她還好。”齊裕璟突然笑了起來:“你們兩個人還真是很奇怪,說了那樣傷害對方決絕的話。明明都哭得眼淚婆娑的,還在互相問對方的狀態,還在囑托我要好好照顧你。”
“她怎麼跟你說的?”梁子衿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說你就是嘴硬心軟,最怕你連累她所以才故意說這樣的話把她逼走的,這些她都懂。所以更要給你麵子,讓你把戲做足。不然當眾拆穿你的把戲,那你得多丟份子。畢竟你是最愛麵子的。”齊裕璟在腦袋裏回想著當時那姑娘明明傷心的哭得滿臉鼻涕的模樣,還在那邊數落著朋友的好。
“她讓我幫她好好照顧你,你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跟她彙報。不然她就要我好看。”齊裕璟說著想起她趴在自己身上掐他脖子的生動場景,曆來清冷的聲音裏竟然帶著一絲的笑意。
“她很可愛吧!”梁子衿察覺到他那絲笑意,麵上難得露出一抹笑容,輕聲問道。
齊裕璟在她旁邊跟著坐下,兩個人並排靠著牆坐著。有種難兄難弟的既視感。他回頭兩個人離的並不遠,能夠隱隱約約看清楚對麵的人的樣子:“她確實挺可愛,挺善良的。”
“在學校的時候她很招人喜歡的,追求者很多。”梁子衿說著話語裏有了一絲的打趣:“所以如果你對她有意思,要趁早。”
齊裕璟沒有預料她會說這樣的話,漆黑的夜裏,他看向梁子衿那張帶笑的臉,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很奇怪的並沒有回答她的話,或許有些人一輩子,遇見了,但也在瞬間就又失去了。
“怎麼樣?你的心情好點沒?”齊裕璟問道。
梁子衿深呼吸一口氣笑道:“已經好多了,總不至於比之前更差。”說著她揚了揚手腕,傷疤被粉色的絲帶包裹著並不能看出什麼,但齊裕璟卻能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你能這樣想很好,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你很幸運被阿昊救了下來,或許現在你還不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但我希望你能看在自己還活著的份上,不要在去做一些令人覺得傷心的傻事。不論怎樣,秦昊至少說的那句話你是可以當真的,他絕對會說到做到。”
“我知道。”黑暗中梁子衿的聲音有些暗沉,她當然知道前一腳她死了,後一腳她的媽媽絕對會跟著來。所以她不敢,也不會再做傻事。
“那就好。”齊裕璟說著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那我答應替人辦的事情也已經辦到了。另外你在好好想想今天的事情。我先走了。”說完再也不看梁子衿一眼,就轉身離開。
秦昊陪完宋容爭回來的時候,梁子衿穿著白色的睡裙,赤著腳正坐在窗台上看書。海邊的微風輕輕的拂來,吹起她的發絲。有種美妙絕倫的飄逸之美,令他的腦海裏瞬間回想起一個人來,一個他已經很久沒有在想起的人,貝洺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