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他是不是對她太凶了一些,所以她才會不告而別呢?
他明明知道她討厭那些綱常倫理,規矩要求,卻還是日複一日的在她耳邊絮絮叨叨個不停。
陳霖的手摩挲著當初他親手刻上的那兩個字,依舊清晰。
“桃夭。”
他不期待她化形嗎?
若是從來沒有想過的話,為什麼書房的隔層裏會有一張被他藏的嚴嚴實實的畫像。
日出到日暮,陳霖就坐在桃花樹下一動不動,嗓子也有些幹啞。
下雨了呢,可是再也不會有桃夭主動為他遮風擋雨了。
秋風蕭瑟,雨滴不絕……
“殿下……”
來尋陳霖的依舊是那個名叫子佩的宮女。
“你是不是見過那幅畫?”雖是問句,但陳霖說的分外肯定。
子佩握著油紙傘的手微微一頓,急切的腳步停在原地,好看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慌亂。
“什麼畫,奴婢不是很清楚殿下指的是什麼。”
子佩強作鎮定的否認道。
陳霖嗤之一笑,裝傻嗎?
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過去他不過問隻是不想太難堪罷了。
“你沒聽到本殿下吩咐從此以後不準出現關於桃花香味的一切東西嗎?”
“恃寵而驕?”
陳霖並不覺得自己什麼時候寵過子佩。
他的不作為讓宮人們覺得是放縱,是默認。
“她可不是你這般溫婉的性子。”
陳霖冷冷的說道,偏偏嘴角還掛著一絲莫名的笑容。
離開嗎?
他就不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他解不開的難題。
就算隻是他的小寵物,那麼也沒有不告而別的資格。
“殿下,她是妖啊。”
子佩的話音落下,纖細白皙的脖子就被狠狠的掐著。
“你還知道什麼?”
陳霖並沒有想法去糾正支配話語中的前後矛盾。
“或者說你做了什麼?”
陳霖不斷收緊自己的手,子佩的臉開始漲紅,呼吸急促。
生死麵前子佩再也顧不得什麼尊卑禮儀,拚命的想要把陳霖的手拉下來。
“沒有,沒有……”子佩瘋狂的搖頭。
她清楚殿下對她是真的動了殺意。
嗬嗬……
“說吧,否則本殿下不確定會做出什麼事情。”
陳霖隨意的甩開子佩,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本來還有心狡辯的子佩看著暴怒的陳霖再也不敢耍花花腸子。
能在這宮中混的如魚得水,沒有一個是簡單人。
剛才那句話本就是心中不忿,一時疏漏。
“奴婢隻是向青雲觀的淩虛道長求了一道符。”
“殿下,奴婢真的隻是擔心您,怕您被邪祟所惑,還請殿下開恩。”
子佩不停的磕著頭,百年的青石板上漸漸染上了血跡。
“道長說桃樹本無靈,隻是被邪祟附體,驅了那邪祟一切安好。”
驅了邪祟……
陳霖的腦海裏不斷的回蕩著這四個字。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怒。
桃夭不是不辭而別,不是厭倦憎恨他。
“你可還曾告訴過其他人?”
陳霖仿佛眨眼的功夫就恢複了平日裏漠不關心的模樣,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意。
這抹笑意生生的讓子佩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