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直到現在，她才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
看著渾身血汙遍體鱗傷的徒兒，她現在依然心有餘悸。
那般驚險的場景，若是她再遲來一個呼吸，那她養育的徒兒是不是現在就與滿天塵埃融為一體了。
她存世數百年，不曾與任何人結為道侶也不曾有孩兒，隻收了兩個徒兒。
一個是如今清月山的掌門，一個就是清瀟。
對於這兩個孩子她傾注了全部的心血和慈愛。
自爆……
真是個下乘的法子，難道清瀟不知道自爆形神俱滅，再無輪回的可能嗎？
不，這麼淺顯的道理她一定的知道的。
明明知道卻依舊這麼做，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秘境中的這個小夥子。
四年前，清瀟離開清月山，她不放心曾經跟在她身後一段時間，親眼看著她進入千秋閣，然後又去魔界救下了喬扶蘇。
聽著徒兒侃侃而談與喬扶蘇母親的過往，她隱在暗處就忍不住失笑。
清瀟百年來從不曾出清月山，何來的舊識，何來的恩情。
她雖不知一向清冷不問世事的徒兒為何突然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郎有了情愫，但這也恰恰對應了她為清瀟卜的那一卦。
劫，躲不了，避不開。
隻是她卻沒想到清瀟竟然能夠為喬扶蘇做到這一步。
孽緣，孽緣啊……
中年女子歎了口氣，開始為囈語療傷，白皙如玉不見瑕疵的身體如今滿是傷痕，有的深可見骨。
胸口的那道傷差一點兒就傷及心脈，到時無藥可醫。
……
正在鋪天蓋地撒下人手尋找囈語下落的鬼煞接到消息，驚喜的同時也有些詫異。
但就算龍潭虎穴也必須闖一闖了。
“放下城主。”
匹練的魔氣從空中落下直襲中年女子的麵門，看似氣勢浩蕩其實試探為主。
清月山太上長老眉頭微皺，打散魔氣，順勢收回另一隻為囈語療傷的手，白皙的麵龐出現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青都王，好久不見。”
清月山長老壓抑住喉嚨間的血腥氣，把囈語靠在一旁的樹幹上才麵無表情的開口。
“你認識我？”
“把城主交給我。”
鬼煞身後站著喬扶蘇精心培養的五十精英，每一個人身上都散發出驚人的氣勢。
三年的時間，每個人都成長到一個可怕的地步。
“城主？消息是本座傳給你的，你口中的城主是本座救的，這就是你們秋翼城的待客之道嗎？”
“不過，本座不想追究這些，既然你們來了，本座救帶愛徒現行離去了，至於你們的少城主在這裏。”
清月山長老指了指突兀的石碑，淡淡的說著。
清瀟的傷太重了，就算她度修為為其續命，但也隻能延長一時。
清瀟自幼修習清月山至高功法，配合上清月山的聖泉池，也許還有起死回生的餘地，若是留在這裏怕是隻能等死。
“城主我們自己會救，就不牢閣下費心了。”
鬼煞看著一旁不成樣子的血衣，以及靠在大樹上氣息微弱，皮膚漸漸都有些透明的囈語，心下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