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回去吧。”
囈語彎腰重新把懷表握進手心，不動聲色的說道。
“回去該整理一下所有的證據直接提交高層討一個公道了。”
囈語沒想到要在秦師長和楚子凡掌控的隊伍中要回公道，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鬧大一些又何妨呢。
“好。”
沈喬沒有多問，隻是應了下來。
既然漪漪不想說，他也不會多問。
回去之後囈語見到了等在門口的季昊，季昊的一條褲子下半截空蕩蕩的，隨風的方向來來回回飄蕩。
囈語眼睛一酸，雖說身為軍人保家衛國戰死沙場乃是歸宿，但他們卻是被一心尊敬的首長領導出賣了。
季昊還那麼年輕，二十歲啊，二十歲便徹底的失去了半條腿……
“老大，我是來像你告別的。”
“我這副樣子也沒臉在軍隊中呆下去了，而組織也允許我複員。”
“所以我準備回鄉了。”
季昊精致蒼白的麵龐努力的浮現出一絲笑意，但最終還是沒有成功。
“老大，為什麼會這樣……”
季昊扔掉手中的拐杖撲在囈語懷中大哭起來，眼淚打濕了囈語的衣衫，也打濕了囈語的心。
雨幕之下的心仿佛再也見不了太陽了。
開袋裏的懷表就好似是一塊兒烙鐵狠狠的灼燒著囈語的肌膚，像是要留下一個永久的烙印。
是啊，為什麼呢。
“老大，三羊，六哥，公孫，蟲子他們都死了……”
“都死了，再也見不到了。”
季昊天賦再高都是個孩子，進入軍隊後又一直有囈語護著，赤子之心，難能可貴。
但現在這顆赤子之心還能守護的住嗎？
囈語慘然一笑，可是卻再也哭不出來，她好像沒有資格委屈也沒有資格流淚呢。
“怪我……”
囈語低聲呢喃。
“怎麼能夠怪老大呢，老大指揮從來沒有出錯，這一次也一樣。”
“老大，你別自責，兄弟們也不願看到你這樣。”
季昊甕聲甕氣，聲音中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哭腔，但卻那樣堅定的信任著囈語一如往昔。
仿佛他們還是那個戰無不勝的團隊，她還是他們視若神明的隊長。
口袋裏的懷表好似越發燙了……
“老大，你別難過，如果我惹你不開心，哥哥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季昊說著說著，眼眶再一次濕潤。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
朝夕相處的戰友，最信任的兄弟，一昔之間犧牲殆盡，幸存的人怎麼可能不難過呢。
囈語輕輕拍了拍季昊的頭，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開口一字一句的說道“放心，我一定會為兄弟們討回公道的。”
時至今日，他們依舊信她敬她，她怎麼能夠看到這群可愛的人狼狽離去呢。
若是沒有弄清楚真相，犧牲的兄弟們怕是也難以安息吧。
“老大，你別逞強，諸葛說這次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兄弟們不想看到你有難。”
“你是我們的老大，一日是，一輩子都是。”
“如果，如果真的沒有辦法，老大你還是應該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