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舅舅的企業員工，大多跟著舅舅很多年，有的甚至從舅舅創業開始就跟著。
也正是因為老舅為人仗義，即使自己貨款被拖欠，也絕不拖欠手下員工的工資。
所以，大家都樂於跟著舅舅幹。
可這年頭，誰說誠實守信就能好人有好報呢？
企業競爭，從來都是策略產品至上，尤其是在這個創立全國訂貨會鋪貨營銷模式的地方。
舅舅家的產品過硬，可營銷卻總差人一步，以至於被這幫無良的經銷商一坑再坑。
經銷商看廠家有沒有實力，都習慣看規模，看老板的座駕。
顯然老舅完全沒有達到這些要素。
上午11點。
邢可來到老舅的鞋廠，正在下貨的一位工人大叔，一眼便認出邢可。
“嘿，是邢可吧？你不是老板的外甥嘛？”
“您是……五叔？”邢可愣了一下。
印象中，隻知道這位大叔在家排行老五，大家都叫他老五，自己也叫順口了。
從舅舅創業頭兩年，邢可來晉市玩的時候，五叔經常給自己買吃的，為人非常憨厚老實。
五叔在老舅的公司負責下料，也經常幫忙幹些雜事瑣事，從不抱怨，可以說是公司最忠誠的老員工之一。
下完材料，五叔對著身後幾人吆喝道：“送去倉庫。”
隨後，走道邢可身邊笑笑：“好久沒看見你了，個子長高了，人也英俊多了，來找你老舅的吧？”
“嗬嗬，五叔您身體還好嗎？”邢可試著關心道。
五叔笑笑：“我就是個幹體力活的，身體還算硬朗，倒是你舅舅為了企業操心操肺的，一年比一年消瘦，哎，看著都讓人心痛。”
兩人邊說邊聊，邢可也沒有直接去辦公室找老舅，聽說正在車包間，因為返工的事情發火呢，所以，便跟著五叔來到裁斷車間。
一來免得老舅尷尬，二來也了解一下老舅公司目前的情況。
“來，喝杯水。”五叔從飲水機那裏端來一杯水。
這裏有一張折疊床，是平時五叔休息的地方，老舅特批。
“謝謝。”邢可抿了一口水問：“最近訂單怎麼樣？”
五叔擺擺手道：“哪有什麼訂單？廠裏的訂單早做完了，現在幫其他廠家做些代加工，工序複雜，還沒啥利潤，甚至是虧錢。”
“但你老舅為了讓這幫老員工有事幹，硬著頭皮接下來，如果這次訂貨會再沒起色，估計明年夠嗆。”
作為公司的老員工，五叔並不介意將鞋廠的真實情況告訴邢可。
邢可道：“訂貨會什麼時候開？”
“後天。”五叔道。
隨後，他頓了頓又道：“不過也沒啥希望了，人家同行都請大明星，你老舅現在資金都被貨壓著，還有很多退貨在倉庫，如果把這些貨物都賣掉，應該也能請個三線明星吧？體麵的辦一場訂貨會。”
“現在嘛，鞋企之間都得靠訂貨會生存，靠那些零散的現金客戶，根本養不活這些工人，哎。”
五叔說道最後，歎息連連，似乎也為鞋廠的前途命運殫精竭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