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太陽高高懸在天空,炫耀般的揮發著它的火,大地火燒一樣,半空中彌漫著嫋嫋蒸汽。
這樣的天,所有人都不想出門,有空調的當然好,沒有的也在家裏浸著冷水,尋求一絲清涼。
就在這個蒸籠一般的城市裏,徐雲龍穿著洗得已經掉色的襯衫,騎著自行車來回送著煤氣。幾十公斤的煤氣罐,壓在他那並不算強壯的身體上,把他本已不多的營養全擠出來,化成汗水,蒸發在太陽的烈火中。尤其是那些沒有電梯的樓房,更是使徐雲龍汗出如漿,氣喘息息。
這是徐雲龍好不容易在一間煤氣店裏找到的工作,工作時間安排在每個星期天早上的上午七點到下午六點,本來徐雲龍還沒有身份證,是不可以正式工作的,但那間煤氣店的老板娘見徐雲龍英俊非常而且勤勞靦腆,又經不住徐雲龍的苦苦懇求,所以讓他以兼職的形式在店裏做些送煤氣的工作,每月工資為三百塊。
今天要發工資了,母親身體不太好,晚上得買隻雞,讓母親好好補一下身子。
與大多剛拿工資的年輕人不一樣,徐雲龍第一個想到的是母親。
送完最後一瓶煤氣,徐雲龍興高采烈的回到店裏,把幾近透支的身體拋之腦外。
“小龍,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來,拿著,嗬嗬,現在呀很少年輕人像你這麼勤奮的了,又長得這麼俊,小龍,有女朋友了吧?”把三百塊錢遞給徐雲龍,有點發福的老板娘局促的逗笑著。
“阿姨,說什麼呢?就我這架勢,哪有女孩子喜歡我呀?”接過錢,徐雲龍紅著臉,心裏卻不禁浮現出上官飄雲那絕美的嬌妍。
“什麼呀,就憑小龍你這樣子,就不知有多少女孩子為你著迷了。”老板娘調笑道。
“啊,啊,我,我先走了,再見了阿姨。”不知所措的徐雲龍逃一般離開了煤氣店,隻留下老板娘那曖mei的笑聲回蕩在身後。
緊揣著那三張皺皺的百元大鈔,徐雲龍獨自在市場裏晃悠著,對於自小獨立的他來說,買菜煮飯隻是小兒科。
經過一場激烈的討價還價後,徐雲龍如願的買到了一隻肥大而便宜的母雞,留下身後的老板獨自憤憤的嘟噥著。
回家的路上,徐雲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落日下,她身穿一襲樸素的衣衫,一個人挽著幾袋青菜,獨自緩緩走著,隻有身後一條長長的影子相伴,頗有些形影相吊的悲涼感覺。
這不是班長閔雪晴嗎?
正想著,前麵的閔雪晴身子突然變軟,正要柔弱的倒在地上。徐雲龍見狀馬上上前扶著她的雙肩。隻見閔雪晴原本清秀的臉變得蒼白,緊閉著雙眼,於是,徐雲龍焦聲喊道:“班長!班長!你怎麼了?你沒事吧?班長,醒醒!”
閔雪晴微微睜開眼,看見近在咫尺的那張俊臉,發覺自己靠在了徐雲龍那略嫌瘦小卻很安全溫暖的懷裏,聞著他那濃鬱卻不刺鼻的汗水味,蒼白的臉上升起了一絲紅暈,隻覺得疲憊的身心似乎找到了依靠。
“我,我沒什麼,隻是有點累。。。。。。你。。。。。。你放開我。。。。。。”閔雪晴柔弱的小聲說道,沒有了平時那種冷淡的態度。
“噢,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意識到自己和閔雪晴的姿勢有點曖mei,徐雲龍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來。
剛剛放手想讓閔雪晴站起來,閔雪晴卻腳步一軟又要倒下,徐雲龍敏捷的把她穩穩扶住。
“還是我送你回家吧。”語氣雖然溫和,裏麵卻有著一種無可抗拒的威嚴。
被徐雲龍的話嚇了一下,閔雪晴呶呶嘴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任憑他扶著向前走去。
在閔雪晴的指點下,徐雲龍來到了一棟老舊的樓房下,隻見這棟樓房的外牆大多已經脫落,還有不少裂紋,顯然是棟危房。
“我到家了,你。。。。。。還是回去吧。。。。。。”閔雪晴不安的看著徐雲龍,卻沒有看到他的臉上有半點異常的神情。
“我送你上去。”徐雲龍堅決的說道。
沒有辦法,閔雪晴隻得在徐雲龍的扶持下緩緩走上了那條漆黑的樓梯。
打開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後,兩人走進了屋。閔雪晴打開一盞老式燈泡,昏黃的燈光下,這是一間不足二十平方的小屋,幾件殘舊的家具零落卻整齊的擺在屋裏。
閔雪晴喊道:“媽,我回來啦。”
屋裏沒有任何回音。
“媽,我回來啦!”
還是沒有回音。
感到一絲不安的閔雪晴向屋中唯一的房間快步走去,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徐雲龍還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