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媽媽接到一個久不聯係的熟人的電話時還很驚訝,以為那人有事相托,結果扯了半天廢話後才知道來意,立刻就給回絕了。
林美知道是在大一的暑假回家時,聽林媽媽半是驕傲半是解氣的說起此事:“他還想過來看你,還讓人來問,我跟他說這麼多年他也沒養過你,現在你要上大學了,讓他出學費,還有,現在都流行留學,你留學的錢還沒著落呢。我這話說完,那邊就再沒動靜了。”
林美也是聽過就算了。想也知道這麼多年才過來問一句,希圖父女親情的可能微乎其微,不過是看她當時出息了,想來摘桃子的。叫林媽媽嚇回去後就再也不敢上門了。現在林美結婚,林媽媽也說起來林父這次倒是沒有再找上門來,“估計怕叫他出嫁妝。”說完母女二人笑了一場。
林美並不期望父女親情。因為當時林父與林奶奶的嘴臉,她看得一清二楚。他們從一開始就把她貶到地裏,從她一出生起就否定她的存在價值。她還能說什麼呢?兩邊各自安康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新房布置好了,林美買了些盆栽花草裝飾,也像個有人氣的家了。
租來的婚紗也送去幹洗店洗過了,還有林美準備的兩套小禮服,以及圖海的西裝。
離婚禮隻差一天的時候,圖媽媽突然想起婚紗照來,問圖海要。圖海連忙搪塞說人家店裏正在最後製作,因為快過年了嘛,所以暫時還沒做好。
圖媽媽:“沒做好?!那怎麼辦?等等,你找的是北京的店吧?!”
對啊,所以現在確實是拿不到了。圖海安撫圖媽媽說等做好後一定立刻寄回來給她,讓她放在家裏給親戚朋友看!
圖媽媽急道:“那你新房裏連個婚紗照都沒有怎麼辦!!”
圖海趕緊拿筆記本把裏麵存的婚紗照給圖媽媽看,說這是婚紗店給他的樣片。,由於當時就一個攝影師,也沒有燈沒有光板,所以給圖媽媽看的照片相當的夢幻,換句話說,P得有點不像人了。
攝影師拿出縱橫魔獸世界的技術來,把水泥牆的房間換成了黑雲壓城的地獄世界,神奇中土之類的,有圖海出場的那三張還P了火焰和燈。
圖媽媽有些欣賞不來這種風格,看半天蹦出一句:“……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怎麼有一張還讓林美站在大鳥籠裏,圖海站在籠子外?“你這能掛在新房裏?”
也有普通款的,兩人站一塊後麵P了一堆花,背景都換掉了。
圖媽媽聽圖海扯了一通這叫新式婚紗,為了留下永恒又特別的紀念。圖媽媽冷笑,“行,反正你給我弄好看點,我是要擺在家裏讓人看的!”
圖海趕緊點頭說好,送走圖媽媽,這邊給林美打電話求救命。
“啊,我也忘了。”林美也愣了。回來幾天,兩人早把婚紗照的事忘得幹幹淨淨的了。
“要趕緊再拍幾張。”圖海說,至少要湊夠能做兩本相冊的張數。
林美想了下說:“簡單,帶上相機,咱倆去學校。”
挑了一個陽光晴好的日子,林美一早就跟圖海出來了。她穿了以前那件紅色格子呢子大衣,戴著圖海給她買的那套圍巾帽子。圖海更有意思,他竟然帶來了附中和省一的校服。
那天晚上兩人就說要補拍照片,要有紀念意義,那就沒有比附中和省一的校園更合適他們的了。兩人興衝衝的商量好,要在附中的那棵大樹下照啊如果它還沒被砍的話。
“如果能在當時的教室裏拍就好了。”圖海說。
“在哪個教室?”林美問。附中時兩人在不同的班,省一時倒是都在一班。
圖海說:“我想在你的教室給你拍一張。”明明兩人初中時就同校,可他已經對初中時的林美毫無印象了。之前跟何棋聊起來時,何棋說當時圖海還帶過林美,林美坐他後座。圖海記得那件事,卻不記得當時的林美是什麼樣,記憶裏隻是一片空白。
兩人想得十分美好,但在附中門口就無奈铩羽而歸:外人不許進校。
校門口的保安員是個年輕的男孩,問過他倆不是來接學生的之後就搖頭說不行,圖海讓了根煙,保安小哥不好意思的說:“你們想拍照去公園吧,這裏有什麼好拍的?”他指了下舊教學樓說,“而且也沒法拍,一下課都是學生。放你們進來,學校老師要罵人的。”
隔著一扇鐵門,校園裏的學生青澀又充滿活力,有兩個傻傻的男孩長得高高的,卻像小孩子一樣在空曠的操場上做立定跳蹦,後麵那個往前麵那個身上跳,沒跳好,險些臉朝下栽在地上(林美看得一驚),前麵的人趕緊回頭扶他,發現他想作怪時直接給了他一腳,兩人一起哈哈笑著追逐著往教學樓跑。
林美跟圖海笑:“好可愛哦。”
圖海一臉不忍目睹,“好傻啊這兩個。”
最後林美坐在圖海的自行車後座上,圖海兩腳支地回頭,兩人擺著姿勢拍了四五張。
拍完,圖海好像完成了一個心願,收起相機說:“現在去省一!”
到那兒再進不去學校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