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我在外麵的動靜引起了我爸的注意,他從病房內走了出來,一覺外麵站著的人是我,便陰陽怪氣笑著問:“你來幹什麼?”
我直接表達自己的意思,我說:“給你們辦理轉院。”
我爸說:“不用,杉杉把我們照顧得很好。”
我眯著眼冷笑說:“爸,置氣適可而止,就算我和你們之間的關係如何差,可難道我會害你們嗎?我和肖杉的之間的事情你不了解,我勸你們最好跟我走,如果到時候出什麼事情了,那就恕我束手無策。”
我爸看向我問:“能有什麼事?我們會有什麼事?喲看跟著你才算有事吧?我和你媽都還沒老糊塗,她說了,如果你覺得我們這樣的父母真不稱職,等她出院,她自會托人和你去法院斷絕子女關係,從此以後我們家和你陳舒爾再也瓜葛,你愛幹嘛幹嘛。”
我說:“斷絕關係?”
我爸不像是開玩笑,他懶得繼續說有模有樣的吩咐保鏢讓他們守好門口,別讓不相幹的人進來,他推開門轉身便走了進入。
可就當他進去的那瞬間,我聽到房間內的歡聲笑語,是我媽和肖杉的。
一瞬間,我覺得有什麼從心間悄悄崩塌,這就是家人,當你對他們稍微絕情一點,緊接著他們又可以用更絕情的方式來回報,從不手軟。
我還記得很小的時候,我媽說,孩子是父母的命。
年幼的我,沒聽懂這句話,隻是抬起頭懵懂的瞧著她,奶聲奶氣問,那我是你們的什麼?是命嗎?
我媽摸著我的小臉說:“你是我們的小寶貝,沒有了你,我和你爸爸會死,所以舒爾,以後別在商場亂跑好嗎?”
我永遠忘不掉那天她溫柔如水的表情,和她身上令人安心的香味,我埋在她懷中,用眼睛從我媽咯吱窩裏偷瞧我爸,被他發現了,他朝我做了個鬼臉,嚇得我一驚一乍縮在我媽懷裏大叫,他大笑。
那樣的日子真是溫馨啊,可惜這樣的日子注定隻是曇花一現。
我爸似乎是有些心虛,大約也知道我聽到了肖杉的聲音,在他即將關門的時候,看了我一眼,見我眼神冰冷,他用更狠絕的方式,用力將門一關,關住了那一屋子的歡聲笑語。
剩下那幾個保鏢冷眼瞧著我,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我一個人從醫院離開後,走在風蕭蕭的大街上,莫名覺得孤獨寒冷。每個人活在在這個世上,都有自己活著的理由。
可我呢,我苟延殘喘的留著這一口氣回來是為了什麼,為父母?顯然他們已經不需要我,為情?那個人不愛我,為自己?我並沒什麼追求。
為恨?對了,遲早有一天我一定會把肖杉碎屍萬段。
我用凍僵的手從口袋內掏出手機,給那人打了一個電話,甚至不等他開口,我直接說:“我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他說:“怎麼說。”
我說:“你不用裝傻,這不就是你想要給我看到的東西嗎?讓我看看我的人生有多失敗,讓我看看我的仇人有多囂張,把我牽製得半步都不敢動,讓我看看你有多強大,你可以讓我生,讓我死,讓我生不如死不是嗎?”
他說:“並不是我強大,而是你的人生本就如此。”
我說:“你說話就一定要這樣殘忍嗎?”
他說:“不殘忍,你能夠意識到這一切嗎?”
我嘴角彎死一絲嘲諷,我說:“那我應該感謝你這麼為我考慮了?”
他說:“這個世界是殘酷的,無情的人才能走在前端,你知道為什麼自己的人生會這麼不堪這麼慘嗎?因為你永遠無法做到像肖杉那樣絕情,她可以背叛友誼,背叛一切,甚至處於理虧一方她都可以理直氣壯,所以她活的比你成功,過得比你好,而現在的你卻還在為了以前那份友誼,你的父母,你周邊的一切搖擺不定。這是我最擔心你的一點,果然還是避免不了的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