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他…..”鄰居們指指點點。
男人絲毫不在意的背著畫板推開門走遠,隻是眼睛中掩不住的落寞。
頭發也長了,胡子也很長時間沒有刮,衣服是老舊的款式,盡管在很瀟灑的笑著但絲毫無法掩飾落魄的樣子。
英俊的男人卻十分落魄,並不是不修邊幅的人,隻是因為近日實在是無暇顧及,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也無法釋懷。
盡管是極具才華卻無人賞識,畫家已經習慣了,但是更加沉重的打擊是妻子的背叛,以及離婚後財產的分割。
女人嬌笑著,親愛的,我們財產對半分,這個自然也…..
她拿出了前一天自情夫那裏來的欠款單,一百萬日圓,平常這對畫家來說不算什麼,但自戰後起經濟危機通貨膨脹畫家的畫賣不出去,家中還有許多開銷,於是這五十萬圓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畫家搖搖頭,似乎這樣就可以將妻子的笑臉揮之腦後。
到了,畫家興奮地大叫
這裏是….下水道。
對常人來說汙穢避之不及的地方卻是畫家心靈上最後一片樂土。
畫家望著下水道流淌的渾濁的液體,絕望的睜大雙眼的棄嬰,畸形的雙手無力的舉高像是對這個負了他的世界提出最後的控訴,蠕動的蛆蟲在孩子的眼睛裏進進出出,他有什麼錯呢,或許錯就錯在他出生了吧。
畫家無奈的想著卻不小心踩到了什麼,差點絆倒,一陣痛苦的嗚咽聲傳來,畫家低頭去看看,是一隻狗,高大的骨架顯示著它先前的威風,餓得癟癟的肚皮有氣無力的起伏著,人都吃不飽誰還能管你呢,畫家再仔細看看顯示了狗瀕死的原因,狗原本健碩的後腿沒有了一絲肉,被吃掉了,狗身上沒有掙紮的痕跡,應該是相熟的人下的手,大概在最後一刻狗還在好奇為什麼親愛的主人會對自己拔刀相向。
原本不是這樣子的,畫家想起兒時的小河,自己午夜偷偷溜出家看到的美景,猶如無暇美玉一樣的月亮懸在天空,緩緩的溪流,簡單而安謐,還有,她,是的這就是畫家寵愛妻子的原因,畫家的妻子眼睛與她一模一樣,在那個安靜的夜晚,畫家看到了自己至今都不相信的景象,在清澈碧綠的小河中她整個人仰臥在水中,縷縷發絲漂在水中,優雅的脖頸,圓潤的光滑的肩膀,完美的猶如光滑瓷器的胸部,柔軟的腰肢以及最令人驚的像一朵悄然綻放的巨大花朵的銀色尾部,像還是少年的畫家伸出了誘惑的觸手。
那就是一見鍾情吧,畫家如此想到。
是的,一見鍾情對一隻人魚
。
也不知道現在的她又去了哪裏,過的好嗎,我們會再次見麵吧,畫家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言安慰自己。
畫家支好畫架,打算畫下水道裏這番汙穢景象,起名字為墮。
突然畫家發現視野裏出現了不屬於這番汙穢場景的一片亮銀色的光。
畫家揉揉眼睛是太累了出現幻覺了嗎,卻發現那光愈發清晰,畫家走過去看,是她!
人魚側坐在淺淺的髒水中她也看到了畫家,抬眼朝畫家一笑,燦爛如墮落之星光明豔不可方物。
畫家想發出驚歎的聲音卻怕驚擾了人魚。
人魚並沒有張開嘴但畫家的卻聽到的她的聲音,軟糯綿綿的很甜就像畫家小時候媽媽給做的芝麻圓子“是你…..”
畫家更加驚歎因為聽聲音人魚還是個孩子,他看到人魚抬目看他的眼神澄澈真摯不帶有一絲欲望,的確還是個孩子。
畫家有些哭笑不得。
“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
“你,你為什麼在這?”
“因為,因為,沒有地方住了。”人魚說話還不太利索。
“那你…..唉….”畫家想問你願不願意同我走,後來卻想到你有什麼資格呢,便無奈的歎息。
“好疼啊…..好難受…..”在畫家與人魚聊天過程中最常出現的就是這麼幾句話了,其他話語過於模糊可是這幾個詞卻非常清晰。
“我幫你看看。”畫家湊過去看,他發現了人魚喊疼的原因在人魚光潔的腹部有著一個幾乎可以用巨大來形容的囊腫,紅腫化膿。
“這個…..”畫家無奈的說:“你能跟我走嗎,我可以帶你去醫院看看。”
“醫院……”人魚歪著腦袋去看畫家,她顯然不知道醫院是什麼但她說“我,我相信你。”
畫家抿唇想了想先將畫畫的工具放在了下水道中先抱人魚回家,畫家脫下大衣裹在人魚的尾巴上橫抱起人魚,小心不去碰到人魚的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