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大會兒,村東的徐老中醫趕到了。拔亮燈盞,老中醫看了看病人的臉色,掰牙關,看眼底,試額頭,搭脈象,折騰了好一會兒,老中醫倒抽了一口氣,“呀”了一聲,又搖搖頭,沉思良久才:“大奎啊,我行醫數十載,卻不曾遇到這麼難纏的病,”老中醫苦笑一聲,接著,“按表象來看,她隻是虛寒之症,受到些驚嚇。不過按脈象來看,她這是一副死脈啊。常人有此脈,大限將至。依你剛才所講,你家媳婦不至於一下病成這樣啊。”
大奎一聽也傻了眼,一勁央求徐中醫救命。老中醫盛情之下,隻好將就開方用藥。
“此方付下之後,若病不見好轉,你就另請高明吧。”徐中醫罷了起身離去,走至門口又回頭聲對大奎:“找西頭你大寶奶奶去看看吧,看是不是中邪。我雖不太信邪,但你家媳婦的病也太蹊蹺了。”大奎想起在老院住時就曾經出過怪事。
送走老中醫,大奎央幾個鄰居照看媳婦,自己飛也似地跑去找大寶奶奶。這時月亮已經升起,照得整個胡同裏亮堂堂的。
大奎可勁的奔跑,氣喘籲籲地找到大寶奶奶,敘了事情原委。大寶奶奶提個燈籠由大奎攙著急急地往大奎家趕。
“把燈弄亮些。”大寶奶奶一進屋就吩咐。眾人忙找出幾截蠟燭都點上,屋裏頓時亮了許多,大寶奶奶吩咐人拿近蠟燭。她湊近大奎媳婦,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大寶奶奶不由得打了個激淩。“大奎,她遇見什麼髒東西了。快給她喝點紅糖水驅驅寒。”
大奎從灶房盛了開水,沏了紅糖,端給大寶奶奶。可無論怎麼喂,怎麼灌,就是喝不下去。大寶奶奶放下碗,抓緊起大奎媳婦的手腕,把她的袖口捋起一看。驚得倒吸一口冷氣,指著手臂:“你們看,這裏——”眾人圍過來,湊著看去,隻見距手腕半尺處的手臂上,赫然五個黑黑的手印,五個手指仍然清晰,深深印在大奎媳婦的手臂上,“鬼手印呐——”大寶奶奶聲音有些顫。大寶奶奶站起身,開始微閉雙目念念有詞,雙手在距大奎媳婦一尺遠的上方,從頭到腳過了一遍。之後,她歎了口氣,伸手解開了大奎媳婦右側脖頸處的衣領。
“你們看這裏,”大寶奶奶指著讓眾人看,右側的脖頸處,一處不顯眼的地方,兩排齒印赫然排列,儼然被一個人用牙齒咬過。但並未見流血,隻是顏色有些黑紫的兩排印痕。眾人一見,無不駭然。
“唉,大奎,你媳婦是遇到什麼髒東西了,估計不是善類,是定要置她於死地啊。”大寶奶奶歎了口氣,移坐到一個椅子上,“你呀,拿些紙錢去院子裏燒燒,估計那東西還沒有走,你去送送吧。”大奎依言出去燒了些紙箔,大寶奶奶則一勁兒地搖頭歎氣。過了一會兒,大奎回到屋裏,撲通跪在大寶奶奶跟前,“奶奶啊,你可憐可憐我那不懂事的孩子,救救我媳婦吧。孩子可不能沒有娘啊……”見媳婦這種情形,大奎知道隻有求求大寶奶奶了,罷不住給大寶奶奶磕頭。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起來……”眾人忙拉起大奎。大寶奶奶幽幽地,“可這種被抓被咬的情況,我著實隻是耳聞,卻真沒有親眼見過,更不知道該如何施救。”大寶奶奶站了起來,旁邊馬上有人攙住了顫巍巍的老太太。“不是我不幫,她鐵定是要沒救了。”老太太臨走了一句話。
大奎哪裏會死心。這女人雖不善,但終究是孩子的親娘,萬一有什麼事,年幼的兒子可咋辦啊。
大奎謝過了領居,一個人守著媳婦過了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