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燭黃酒半打,大雨傾盆不歇。
男子坐於桌前,看也不看薛廉,自顧自地攪拌著濁質的酒水,說也奇怪,看這杏花酒的樣子,卻不是什麼好酒,但是聞著那濃鬱的酒香,又不是平常的酒便會有的。
再一次被男子一劍拖打翻在地,酒水已經開始沸騰了,溫酒杏花,快劍無命。
男子名叫無命,人稱快劍無命。
有一人嗜酒如命,有一劍快至無命。
“老人七十仍沽酒, 千壺百甕花門口。 道傍榆莢仍似錢, 摘來沽酒君肯否?”快劍無命念了一遍,臉色一變,自言自語道,“果然是好句,甚好!”
隨即快劍無命朗聲大笑,一飲而盡,順帶將一旁爬起的薛廉和小不點再次打翻在地。
抹了抹嘴道:“此酒名叫杏花酒,雖然算不上什麼有名的美酒。但也算是上好的酒了,平生就好這一口,色濁而清冽,性溫而有勁,對劍飲酒此乃幸事!”
不知是否快劍無命每次喝酒之前都會興致大發,但可以明確知道的便是,他嗜酒真如命,為酒而瘋癲。
“這酒雖然是好酒,但是卻算不得上什麼極品。”一旁的薛廉說道。
“小子,修為不行,長相一般,就連這品酒你也是不懂啊!”
快劍無命無以為然,在他看來世間美酒無數,哪一種沒有品過,唯獨最愛的還是這天府城內小角落的杏花酒。
薛廉不屑地笑了一聲,“你是不信了?”
男子皺了皺眉,看向薛廉,後者一臉認真,不像是在說謊,不知不覺已經站起身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薛廉哼了一聲,低沉的道:“我問你,你的劍使得如何?”
“這個自然不用說,在這個世界上能逼我拔劍的寥寥無幾。”
“那你使劍憑的是什麼?絕頂的修為?還是一流的仙術?”薛廉質問道。
這次,快劍無命沉默了,沉吟半餉方才說道,“意境。我快劍無命一生不會半點仙術,與人交手全憑的就是一種超乎世外的意境,有了這種意境,我卻是不用半點招式也能與一流高手媲美。”
接過快劍無命手中的酒勺,薛廉打了少許酒水,一口飲盡,隨即仰天長笑:“喝這酒又何嚐不是意境!
花間一壺酒, 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 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 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 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 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 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 相期邈雲漢。
這樣可好?”
快劍無命一聽,臉色頓變,辯駁道,“雖然你說的不錯,喝酒和劍道一般,喝的是一個意字。但是如果本身這就不是好酒,那麼這人即使再有意境,恐怕也是無計可施吧?”
薛廉冷笑,方才還是水火不容的兩人,此刻竟然相對而坐,仿佛多年摯友一般,開始探討這酒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