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土根張大了嘴,呆呆地聽著,剛才章向北的那些話他是都聽進耳朵裏去了,但感覺上,好像一句也沒聽懂的樣子。那是人類的話語嗎?那是屬於自己這個世界裏的話語嗎?郭土根十分糊塗。
郭大媽也眨巴著眼睛看看兒子,又看看章向北,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談什麼,剛才章向北的話她也聽清楚了,但感覺和兒子一樣,那些話是在說別人吧,她甚至都不敢喊屋裏的老頭子來求證。
隻有躺在床上的郭老根把章向北的話真真的聽在耳中,也信在心上,他知道章向北說的是真的。他激動地握緊了雙手,氣喘得也更急了。
直到開飯的時候,郭土根才從震驚中緩過來,郭大媽撥了些飯菜,到裏屋去陪著老伴,把堂屋留給了兄弟二人。
章向北這才細細地和他說了這半年來自己所做的事情,現在有了鑽石唱片和鑽石影視兩家公司,馬上還要新開一些公司,其中就有專門搞動漫的公司。等郭土根繪畫功底強了,這間公司就將由他領導。
郭土根一直沉默地聽著,有時還讓著章向北吃菜,對章向北所說公司的情況什麼的沒有問一句,隻是到最後才簡單地一點頭,說了聲“我跟你去”。
為了讓他不擔心在東江的生活,章向北接著道:“東江大學為我準備了一處很好的學生宿舍,到時候你也和我住在一起,這樣上課也方便,到時候在學校學習可能還要走一個手續什麼的,不過應該沒什麼問題,反正你又不要文憑,隻是學本事,至於你爸媽,每個月你寄些錢給他們,讓他們別再操勞了,該給你爸配的藥還是要配,別舍不得錢,身體是第一重要的,錢以後會掙很多。等一年後,你就可以接他們到東江去生活了,那裏麵的醫療條件也好,可以給你爸更好的治療。”
郭土根一邊扒著飯,一邊重重點頭說了聲‘中’,沒再多說。
裏屋,老兩口和著淚水,艱難地咽著飯菜,兩隻手卻緊緊地握在一起,臉上全是為著兒子能有出息的那份喜悅。
吃過了午飯,章向北就告辭了,事情已經辦完,他也想把時間留給這一家三口,之後他們的兒子就要遠離家鄉,從來沒有離開他們身邊的寶貝兒子要出遠門了,老兩口一定會很擔心,給他們些時間說些體己話。
和郭土根定好了等八月底學校開學的時候,就讓他向廠裏辭職,然後去東江找他。下午,章向北又去了幾個同學的家裏,都撲了個空,全部都去了外地打工了,有上大學的,暑假也沒回來,據說是在學校裏做實習,沒得空回家。
章向北想想也是,如果自己不是因為有事業的話,說不定這會兒也鑽進盛通東江進出口公司裏辛苦呢,因為明年就要畢業,就業形勢並不樂觀,有一家實習單位,如果表現好能留下來,哪個學生不樂意呢?
在家裏又待了一天,章向北就再也待不住了,電話響個不停,王晶淩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當即說道:“回來看過就行啦,你已經長成大人了,就要以自己的事業為重,別老掂著家裏。”
章向北知道公司那裏好多事情還得張羅,隻好先回去,他臨走前留下一張五萬塊錢的銀行卡,卡是昨天他借小姨的身份證辦的,他隻說這些錢用來給孩子們多添些玩具什麼的。
王晶淩也知道這個外甥現在能幹,倒是沒說什麼就收下了銀行卡,次日早晨就把章向北送上了汽車。
空著手來,空著手回去,實在方便,一到東江,章向北先聯係郭寬,知道他也在攝製組上跟著訓練呢,一聽章向北的電話就哭了,喊他快過去救命。
過了快一個小時,郭寬才開著車過來,一身的臭汗,臉上更是黑一道黃一道的,像才從煤窖裏爬出來的,不過身上倒是一身嶄新的軍裝。
上了車,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羅北伐待劇組人員十分嚴格,像郭寬、陳白達、虞華銀這樣的,都和演員們一起訓練,他還板著臉說這是章向北事先交待過的。
章向北摸著頭皮,一陣叫苦,大喊這是躺著也中槍,羅導這名軍人也太能折騰人了。
看著章向北的模樣,郭寬肚裏一陣竊笑,反正一會兒把章向北拉到軍營去,好歹這兩天遭的罪也讓他受受。
一路疾馳,車到軍營的時候天也近黃昏了,郭寬一拍方向盤,有些後悔沒早回來半小時,不然,好歹也讓章向北遭半小時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