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戰友們走出候車室,忽然一個個發出了驚呼,後麵的人看不見月台上的情景,不由得一個個伸著腦袋急著要看發生了什麼事。
楊明也覺得奇怪,送站他也經曆過兩回,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就連副營長此刻也是伸著腦袋,催著前麵的戰士加快腳步。
一出候車室,看見月台上的情景,楊明也禁不住發出長長的一聲‘噢’的詫異之聲。
隻見月台上筆直地站了兩排軍人,前麵一排當中念頭的正是大個子,他現在已經是代理班長了,旁邊一排邊全是他們警衛班的戰士,其它的戰士都是這次拍攝《士兵突擊》時和他們一同訓練一同拍攝的防化營戰士。
而站在隊伍旁邊的兩人正是王寶寶和章向北。這兩位在這次的拍攝和訓練中給楊明留下了深刻印象,兩人都是一副好身板,是好兵的料子,讓楊明十分欣賞,而且在拍攝中發生過的點點滴滴也讓楊明早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朋友,此刻他們這些人竟然全等在月台上,那必定是來送他的。
楊明有些感動,其它幾位一同複員的戰友都拍著楊明的肩膀,知道這場意外是衝著他來的。
防化營領隊前來的也是一位副營長,隻聽見這位副營長一聲‘敬禮’,所有列隊等在月台上的士兵們立刻齊齊地向走上月台的軍人們敬禮。
楊明他們也立刻在副營長的帶領下回敬了一禮。接著,那兩排戰士便湧上前來,和他們這一營複員的戰士們熱烈地擁抱,兩位副營長也相互握手,低聲說著什麼。
楊明更注意到在月台的一邊還有幾位身穿便裝的人,其中一人更扛著攝像機,一絲不落地將眼前這感人的場麵拍攝下來,一開始楊明以為那是部隊上搞文宣的在拍攝素材,但看看攝像機上分明標著東江電視台五個小字,而且那幾位上衣外還套了件黃色的小馬甲,也標著東江電視台,不明白為什麼部隊為複員軍人送站,東江電視台來做什麼,是要進行擁軍報道嗎?
王寶寶也故不得形象,上來就抱住楊明,還沒說上兩句話,眼淚就流了下來。
楊明刮著他的鼻子,笑道:“你這小子,那麼愛笑的一個人,怎麼也學著好掉眼淚了,這樣不好。”他說著,不知怎麼地,就感覺鼻子有點酸。
楊明重重地拍拍王寶寶的肩膀,總算忍住了沒讓眼圈發紅。
章向北笑著上來道:“到了站後,應該會有人接站的,到時候和接你的人說說你自己的想法,算是開始自己新的人生了,再見了老班長,到時候咱們家鄉見。”說著也和楊明緊緊地擁抱起來。
楊明有些狐疑地拍著這位小老鄉的後背,沒有多說什麼。畢竟人家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長,自己隻是一名普通士兵,不好麻煩人家什麼。
兩人才分開,就聽見防化營的副營長一聲令下,戰士們立刻列好隊伍,齊聲道:“為戰友送行,請戰友們上車,一路珍重。”說著,又是齊齊地一個軍禮。
登時有幾位戰士就流下眼淚。複員的戰士們開始列隊上車,楊明走在隊伍的最後麵。
突然,月台上響起一陣口琴吹出的悠揚樂曲聲。
楊明一愣神的工夫,就聽見身後響起了一片歌聲:
“送戰友,
踏歸程,
默默無語兩眼淚,
耳邊響起汽笛聲,
路漫漫,
霧蒙蒙,
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樣分別兩樣情,
戰友啊戰友,
親愛的弟兄,
當心夜半北風寒,
一路多保重。”
一曲悠揚的歌聲從三十名戰士那粗豪的嗓音中唱出,那飽含著戰友情,臨別意的歌聲登時響徹了整個月台。
其它各節車廂外等著上車的戰士們都停下腳步,望向這邊,配樂很簡單,戰士們的聲音也普通,但是,這普通的嗓音中蘊含著的那深摯的情誼,月台上的每一個人都能體會得到。
楊明他們十七名戰士此刻都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望著麵前這一排排戰士在認真地歌唱,他們的神情都十分凝重,好幾位戰士已經淚流滿麵,更多的戰士眼圈泛紅。
楊明緊緊地咬著下唇,甚至額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但一切都無濟於事,他的眼圈還是一點一點紅了起來。
“送戰友,
踏歸程,
任重道遠多艱辛,
獻出一顆豪邁心,
山疊嶂,
水縱橫,
頂風逆水雄心在,
不負人民養育情,
戰友啊戰友,
親愛的弟兄,
待到春分傳佳訊,
我們再相逢,
再相逢。”
歌聲嘹亮而起,直上月台的頂棚,在四周不斷地回蕩。聽到‘我們再相逢’的時候,楊明眼中的霧氣陡升,兩道熱淚滾落下來,他也不擦眼淚,‘啪’地一個立正,向著這支戰友歌唱隊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