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法官向白曉真詢問當日的實際情況時,白曉真臉色蒼白地直搖頭說不記得了,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不清楚當時的狀況。
趙頌坐在原告人席上,噴著怒火的雙眼緊緊地盯在錄像上麵,那讓他慟心疾首的畫麵,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傷痛,好在,現在真相能大白於天下了。
看著白曉真那副裝模作樣的姿態,趙頌尤其憤怒,四年前,就是他在法庭上,將一眾警方的證據湮滅掉,今天,他終於要嚐到自己種下的苦果了。
就見衛達夫忽然提出原告方還有新的證據。
第一份是當年負責錄像搜集的交管部門的警員的證詞,證明自己當時被告白家用錢收買,昧著良心將關鍵證據隱藏了,不過,他暗中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沒有將白家一再叮囑的證據銷毀,而是藏了起來,現在,該警員願意投案自首,以洗刷自己的恥辱。
聽見這個證據以及那位警員提供證詞的錄像,白曉真隻感覺自己的腦袋‘轟’地一聲炸了開來,最有把握的地方竟然出了毛病。這位警員竟然被對方給攻了下來。
宋閏年臉上顯出一道尷尬的笑,今天來接這個案子實在是太被動了,被告方完全成為了人家案板上的肉,連一點回擊的餘地都沒有,任人宰割。自己這回來東江,這個臉可丟大了,而且還是在和衛達夫的交手中失敗,回去後,法律界的同仁們還不知道會怎麼說呢。
法官看了這份證據後,請被告方自辯,白曉真強說不認識那位警員,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懷疑那位警員被原告方收買。
法官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讓白曉真說話注意自己的言辭。
再接下來,衛達夫又提供了一份證據,竟然是來自於警方的證據,證明四年前,在處理趙頌前妻車禍案中,警方有幾位相關責任人有瀆職行為,這幾位警員已經被停職,並且對自己的過錯供認不諱,而這幾位警員一致供認,他們之所以會昧著良心故意隱瞞事實,是受到白家的賄賂和指使。
麵對這直截了當的指揮,白曉真惶急地望著宋閏年,一臉六神無主的模樣。
宋閏年在心底裏歎了一口氣,這場官司敗得真冤,還沒上台就被對手給綁住了雙手,蒙住了雙眼,這是一場信息完全不對等的比賽,慘敗當然在情理之中。
法庭對這諸般證據進行了鑒定,最後認定所有證據都是切實可靠的,予以采信。
在詢問了被告方,也沒有得到有力的自辯後,法官宣布第一次開庭結束。
退庭後,趙頌和白曉真都選擇從證人通道離開了法院,沒有麵對媒體記者。
而兩位對陣的律師卻在法院外麵寒暄了一陣,兩人以前沒有交過手,但都久仰對方大名,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宋閏年開玩笑地對衛達夫道:“衛老弟,你這麼咄咄逼人,讓我可沒飯吃了呀。”
衛達夫立刻笑道:“一小碗湯泡飯算什麼,等歇下來,我請你吃魚翅。”
宋閏年笑指他道:“好呀,這話我可當真了,你可不能爽約。”
兩人笑語春風般地走出法院,把一眾苦守在法院外麵的記者們給看傻了,這是什麼情況,原告和被告為了四年前的一樁人命案現在再次對簿公堂,兩家的律師不應該是死對頭嗎?怎麼看上去像是親兄弟一樣親熱呢?
記者們立刻圍了上來,一根根像手榴彈樣的話筒也直捅到兩人麵前,請他們回答關於今天開庭的狀況。
衛達夫淡淡一笑,道:“今天隻是第一次開庭,法庭正處於證據采納階段,案件的最終結果還要看後麵的審理情況。”說完就和宋閏年一起離開了。
又過三天,法院再次開庭,這一次,原告方基於已經提供的詳實有力的證據,要求被告方賠償一千一百萬的精神與財產損失。
當然原告方也考慮了警方相關人員的責任,但因為他們都有悔改表現,且能提供切實的信息以幫助案情大白,原告方擬不予追究相當的經濟責任。
聽見這個數字,白曉真差點兒沒當場昏過去。他當即提出這個數字實在超出了想像,要知道在當年,就算是醉駕傷人性命,能賠償一百萬也是頂天的了。
聽見他的抗辯,衛達夫冷笑了一聲,取出兩份材料,一份是這幾年來,但凡參加全國青年歌手大獎賽的得獎歌手們的平均年收入報告,其中絕大多數在青歌賽上名次比趙頌低的,平均年收入也在一百五十萬到二百萬之間。
另一份報告是關於趙頌的,趙頌今年出了一張唱片,到目前為止,收入扣除稅款後已經高達五百萬元,綜合這兩項的報告,趙頌當年到現在這四年中,平均每年損失在二百萬以上,再加上其它各樣相關的經濟損失以及精神損失,原告方認為,一千一百萬這個數字還是比較保守的。
很明顯,這兩份詳實的材料,以及衛達夫那鏗鏘的話語,有力的言辭,將法官打動了,聽了他的陳述,法官也不由得連連點頭表示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