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蓬萊的人們第一次發現縣衙的大門緊閉,一向勤政的知縣大人宋嵐居然告假了。自從他來到蓬萊後,這可是絕無僅有的事。但沒辦法,是個人都會生病,何況宋大人年齡確實也不小了。
據說,昨晚就有人聽到縣衙傳出來的聳人笑聲,當時還以為要來台風了呢,現在想來確實是有人在笑,隻是不知大人這病什麼時候才會好呀。想到這裏,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縣衙方向。
可他們尊敬的宋大人現在根本就不在縣衙裏,而是坐在與富府一街之隔的飯館雅間內,透過二樓的窗戶死死地盯著富府的前門。
從欽差劉青山帶隊跨出縣衙的那一刻,宋嵐就帶了兒子經過簡單的喬裝之後來到了這裏,他要親眼看到富家人統統被帶走,直至抄家滅族。內心的焦慮折磨了他一晚上,以至於慘白的臉上泛著陣陣紅潮,看上去甚是有些嚇人。
宋紫雲將父親麵前那杯冰涼的茶水倒掉,然後重新沏上一杯放好。
雖然知道父親現在的狀態很糟糕,但形勢比人強,麵對劉青山奇怪的冷漠他們再怎麼著急也是無濟於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富家的結局,特別是那個多年未曾出現的富不同,這些天一想起他,宋紫雲就有種寒芒刺背的感覺。所以隻要能夠搬倒富家,他覺得其他事情都可以慢慢想辦法解決。
“爹,喝杯熱茶吧。”
“不用,我喝不下。”宋嵐沙啞著嗓子說道,那冷冰冰的語氣簡直不像個活人。說完後,他忽然歎了口氣,轉過頭來望著表情沒落的兒子說道:“紫雲,爹隻是有些累了。這事完了以後,咱們去找你娘,三個人安安穩穩得過完餘生。”
宋嵐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說出這種喪氣的話來,但也知道現在不能刺激他,便緩緩得點了點頭。
宋嵐勉強笑了笑,然後繼續望著富府不再言語。也許,他自己也知道,對於他這個不甘寂寞的兒子剛才的期望隻是無稽之談罷了。
但宋嵐多麼想告訴兒子,為了讓宋家人能夠安穩得延續下去,他甚至親手掘開了親生女兒的墳墓,讓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能夠體諒做父親的一片苦心。可是,他卻不能說。因為他怕,怕自己再也不能從兒子那不斷滋長的野心中掙脫出來。
還不如,讓一切就這樣過去吧。
“阿嚏!”
富不同一邊揉著鼻子,一邊對在場的人露出歉意的笑容。這已經是他今天早上打的第六個噴嚏了,在這樣的場合難免讓人心裏犯嘀咕,以為他是故意搗亂。
果然,首先受不了的就是他父親富大海。轉頭看著他,富大海擔心道:“兒子,如果實在不舒服就先下去吧,我陪著劉大人就可以了。”
“爹,不用。這也不知道誰在念叨我,真是煩人的很。”一邊說著,富不同一邊對父親做了個眼色,讓他不要理會自己。他就是怕父親太老實,又抬出銀子來,那可真是把大家往死路上推。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要呆在這裏,讓事情不要跑偏了。
“富兄,咱們還是說說那些寶貝的事情吧。”
劉青山今天心情很不好,他大老遠跑來幫朋友,卻不想還沒到正事就惹了一身的糞。現在看見這父子兩在那裏上演父慈子孝的戲碼,他不禁想到了可憐的女兒劉琳,然後就是滿肚子的怒氣。
富大海拍了拍兒子的手,轉頭苦笑道:“大人,草民都說了多少次了,我這裏真沒什麼宮裏的寶貝呀。如果大人實在不信,可以讓您的這些手下搜搜看,我絕不攔著。”
似乎早有準備富家人會極力否認,劉青山也不生氣,隻是向躬立一旁的張海峰低聲說道:“給富兄過過目。”
來了!富不同明顯感覺到父親的手抖了一下,他反手握住那雙手掌,用力的拽在手中。此時此刻,隻有他才是父親的唯一依靠了。
張海峰來到富大海身前,緩緩打開了他手中那隻檀木盒子。
富大海顫抖著身子慢慢得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眼幾乎睜到了極致。
“你。。。。。。哇!”
隨著一口鮮血噴出,富大海的身體就往後倒去。
“爹!”
富不同不敢怠慢,大叫一聲就衝了過來將父親樓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