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占縣衙的人走了,縣衙回歸了,但知縣大老爺和他的隨從卻差點哭了,因為隨著那人消失不見的還有床鋪、桌椅以及各種生活用品。
到了最後,除了那塊“正大光明”的牌匾和三間茅草屋外,堂堂衙門裏居然什麼也沒有剩下。
“我真的一無所有。。。。。。”望著空空蕩蕩的縣衙,富不同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揮揮手催促道:“報喜,快去買些生活用品回來。”
“少爺,這外麵。。。。。”
見報喜滿臉的為難,富不同這才想起外麵的情形,他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忽然,他想起剛才那人說的,有一位主簿是本地人,他立刻說道:“去找找那位主簿,問問他有沒有辦法?”
報喜離開後,富不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雙眼茫然地望著頭頂上那透光的茅草棚。
整整三年,這個地方都沒有知縣,而即便是七年之前每一任知縣在這裏呆的最長的時間也隻有一個月。那些原本應該與知縣同進退的下屬們早已各奔他去,甚至有些還走上了與高陽為敵的道路。
局麵如此複雜艱難,富不同這個官場菜鳥完全不知所措。
升堂、斷案、風花雪月,電視裏那些古代當官的不都是這樣活著的嘛,怎麼到了自己這裏就成了這樣了。回頭看著堂上懸著的那塊牌匾,富不同隻覺得它太高了,高的自己幾乎不能碰觸到。
“少爺,小的回來了。”
“怎麼這麼快回來了,找到那位主簿了嗎?”
報喜看了看少爺,猶豫了片刻說道:“少爺,小的沒找到主簿,可我聽說他早已離開了高陽。”
“是嗎。”
見少爺表情非常沮喪,報喜猛地湊上前去說道:“少爺,我聽說那個家夥加入了一個叫做高陽毛皮鋪的地方,而且,好像其它那些縣衙的人都去了哪裏!”
“哦。”富不同皺著眉頭看著報喜,他驚訝地問道:“知不知道那是為什麼?”
雖然那名字聽著就是一個賣毛皮的鋪子,可能夠讓大大小小的官員放棄這裏的職位投奔而去,那地方應該不是這麼簡單才對。
“我不知道。”報喜抬眼看了少爺一眼,小心地說道:“小的隻是聽說那是朝廷的地方,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
報喜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村民說,那就是高陽縣變成現在這樣的罪魁禍首。”
原以為少爺會出離憤怒,報喜卻失望了,因為他家少爺聽了這個消息後隻是淡淡一笑,像是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富不同無奈地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道:“官商,官商,自古官場就與商場不分家,一點也不奇怪。”說著,他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來隨意得對報喜說道:“走,我們出去走一趟,我想這裏麵還有隱藏的更深的東西。”
把堂堂的一個縣城搞成現在這幅模樣,這早已超出了官商勾結的範疇,根本就是涸澤而漁、焚林而獵。一個城市,或者一個國家,它的主要收入來自於賦稅。可要是人沒有了,那裏又談得上賦稅呢。
站在縣衙外麵,富不同左右看了看,選了一家最為破爛的茅屋作為他們拜訪的對象。前世的經驗告訴他,生活越是窘迫的人越是容易憎恨權貴,連茅草屋都這麼破落的人家應該很容易就將內幕整盤脫出。
敲門之後,開門的人讓門內外的兩人都愣了愣。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富不同這才笑道:“咱們真是有緣。既然這麼有緣,不介意我進你家坐坐吧。”
原來,這屋內的人卻是開始占據縣衙的那家夥,卻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找到了安身之處。
那人仿佛一點也不對兩人的出現感到意外,哂笑了一聲就讓開了門,瞅著富不同笑道:“進來吧,我早料到你們在縣衙呆不下去,所以專門早了個近的地方臨時住著。”說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兩人,似笑非笑地說:“隻是,沒想到你們離開的速度如此驚人。”
富不同拉住想要爭辯的報喜,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反駁,而是四處觀望起這間小小的屋子。
縣衙裏的東西一件不少的已經堆滿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甚至一隻青銅的爐子裏已經傳出了陣陣的肉香。看得出來,這個家夥是真想在這裏小小的休息一下,然後再回到縣衙去盤踞下來。
見這位現任的知縣大人四處打望,那人嗬嗬笑道:“現在高陽到處都是空屋子,雖不如縣衙寬敞,但容身還是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