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談判,那都是六親不認,利益先行。但凡在談判桌上能夠功成名就之人,無不是心思沉穩之輩,富不同明顯離這類人還遠得很。
富不同輕輕捂著額頭,垂頭喪氣得看著身下斑斕的皮毛出神。他實在沒有料到這僅僅是關於幾百人利益的談判就搞得自己焦頭爛額,麵對高陽與阿瓦拉雙方的寸步不讓完全不知從何入手調解。如果不是這事是他自己一手促成,如果不是有他巨大的利益在裏麵,他真想當個甩手掌櫃。
阿麗朵就坐在對麵,此時她正饒有興趣得望著富不同。在她的心中,富不同這個人自然是極其討厭的,這樣的時候她當然不應該讓這個陰險小人好受。
“大人,您是那裏不舒服嗎?”
“嗯,我頭痛。”富不同想也不想就回答,可說完後他又忽然覺得不對,阿麗朵那潑辣的性子怎麼可能關心自己,何況自己還對她做了那麼惡劣的事情。微微抬起眼睛瞄著阿麗朵,本能告訴他,這女子一定沒安什麼好心。
“大人,你怎麼了?”阿古拉終於從與阿陪古的爭執中恢複過來,轉而關切得問富不同。見富不同垂著頭沒有回應自己,他轉頭瞪著阿陪古問道:“你們用的真是麻藥嘛?”
不待阿陪古說話,阿麗朵搶先笑道:“阿古拉,你不用擔心,富大人這是心病。”說著,她又轉頭對父親說道:“阿爹,常聽人說心病還須心藥醫,女兒到有一劑良藥可解富大人之病痛。”
“哦。”阿陪古知道自己的女兒一直是牙尖嘴利,心思靈透,便順勢說道:“不知女兒有什麼良藥,快說出來聽聽。”
見這父女兩雙簧唱得是滴溜溜轉,富不同隻覺一陣寒意襲上身來。這父女有幾斤幾兩他心中清楚得很,如果不是他自己走了狗屎運抓住了他們的痛腳,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還真不好說。現在兩人聯手,富不同幾乎已經看見自己一敗塗地的結局。
阿麗朵抿嘴輕笑,看著富不同笑道:“富大人現在一定是左右為難,既不願高陽人吃虧,又不願意我們阿瓦拉族覺得心有不甘,更是不願意大人自己兩手空空,所以嘛這就是心病。當然,有病當然得治。你說是吧,富大人?”
富不同的心咚咚咚得跳個不停,他聽著阿麗朵的話真是吃驚不小:真是沒料到這娘們兒如此厲害,這麼容易就把自己琢磨透了。不過,這些問題不正是他想解決的嘛,如果不是顧忌在身旁的兩人與他自己心中對阿麗朵的不信任,他早已經開口詢問了。
誰知阿麗朵是一點也不著急,目光在三人身上遊來遊去,一副小狐狸的模樣顯露無疑。見大家的胃口都被高高吊起來了,她這才對父親說道:“爹,咱們族裏不是有好幾個姑娘已經十四了嗎,既然知縣大人與阿古拉對咱們心存疑慮,我看不如大家結成親家如何。這樣,哪家多一些,哪家少一些,反正都在自己家裏轉悠,無傷大雅。”
阿陪古緩緩得點了點頭,女兒的這個主意在他看來再理想不過了。最主要,阿瓦拉族有一個風俗,凡是娶了阿瓦拉女性的外族男子需要服下阿瓦拉的一種慢性毒藥,保證他們不會背叛自己的女人。如果,能讓這個知縣服下這種藥物,其中的好處簡直不是一星半點。
一聽阿麗朵提到姑娘們十四歲,府不同心裏就已經咯噔一下,大概知道這個女人想要說什麼了。可他即便不知道這裏麵的陰謀,他也是不可能同意這個辦法的。
當然,他富不同不是不近女色之人,反而是大大的需要。可隻需要一看見對麵那隻小狐狸,想想這些所謂的十四歲的姑娘都是在野獸堆裏長大的女人,他就覺得遍體生寒。除非是吃飽了撐的,不然那個男人會娶這樣的女人為妻。
“嗯,這倒也是個辦法。”
阿古拉果然和這些阿瓦拉人是來自同一個族群,他看起來很是讚同阿麗朵這個主意。畢竟,成家立業成家立業,他也覺得以自己大人的本事,如果家庭安穩,事業還不就是手到擒拿。
一看勢頭不對,富不同立刻頭也不痛了,腰杆也挺直了,義正言辭得對著大家擺手道:“不行,不行,這種陋習是要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