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魅關於自己的下場想過很多,其中最多的莫過於不明不白的死在皇宮裏麵,無人問津。但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死在自己親弟弟的手中。
慢慢地轉過身去,李魅望著麵色陰沉的弟弟不言不語。她的眼中看不見恐懼,隻有無盡的哀傷與詢問。
李賢冷哼一聲將頭偏向了一旁,不願麵對姐姐的眼神。即便是禽獸也有感情吧,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富不同趁著沒人注意自己的時候,悄悄地向旁邊跨出兩步遠離兩人與房門,右手同時也伸進了懷裏,將裝著麻醉藥的小瓷瓶緊緊得拽在手中。這是他僅存的一點家當了,再想要隻有回到高瓦寨去要。但現在這個關鍵時刻,再藏著掖著無論什麼好東西都成了廢物。
隻要用手中的麻醉藥將屋子裏的人弄暈過去,自己再搞出點動靜來將外麵的人引進屋來,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李賢躲著他的姐姐,隻能說明他心虛,對他將要做的事心虛!但哀莫大於心死,李魅的心中根本就沒有說服弟弟改變注意的想法。因為,李賢躲避的表現隻說明了一件事兒:關於今天這事兒他已經想了許久了,不想說什麼了,也不可能再改變什麼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李魅卻忽然安靜下來,嘴角也掛起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看來,姐姐今天是非死不可了,大概以後你也不用因為是我的弟弟而自卑了。”
可正是這樣,富不同反而生出了一絲惻隱之心。這個女人雖然是威脅到了自己,但也是不至於她要為此丟掉性命,更別說是死在自己弟弟的手中。
就在這一念之間,富不同改變了自己獨自逃走的決定。他要從這裏把這個女人帶走,同時也要帶走李賢,因為富不同是個賊,對自己沒用的東西不值得他出手。而這兩人特殊的身份與關係恰恰能夠為他所用。
李魅淡淡一笑,蓮步輕移來到弟弟身旁。看著這個與她血肉相連的同胞兄弟,她幽幽一歎。
“姐姐隻祈求能死在你的手中。”
李賢雖利欲熏心,可他再怎麼也不可能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姐姐。他一拂衣袖,快步上前幾步,始終不曾回頭看上一眼。
但這個情況卻是急壞了一旁伺機待發的富不同,生怕李賢忽然良心發現不下手了。這倒也不是他希望李魅死,而是如果李賢不動手了,那些隱藏在屋內屋外的殺手們就不會出來。他們不出來,他富不同拿什麼東西把所有人一網打盡。
不過,李賢終究是沒有讓富不同失望,已經被光明的前途晃花了眼睛的他如何肯在這裏收手。殺了姐姐,他不僅能夠趁機挑撥皇帝陛下與於家的關係,也能從姐姐的陰影下擺脫出來。一箭雙雕,何樂而不為。
“你們,你們都進來吧!”
李賢的話音剛落,房門被推開,帷幕被拉開,六名身作黑衣的男子同時出現在屋中。隨著房門被緩緩關上,他們腰間的帶鞘長刀顯得更加刺眼了。
“大人!”
李賢沒有回頭,他輕輕地擺了擺手,輕輕歎息道:“男的留下,女的就,就送她上路吧。”
李賢的這番話卻是讓富不同吃驚不小,他萬萬沒有想到李賢居然不殺自己。但即便如此,他仍舊不會改變自己的計劃,落入別人手中與將別人把握在自己手中那完全就是兩碼事兒。目光在李魅的臉上停留了一下,他還是慢慢得挑開了瓷瓶的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