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麗朵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虛無縹緲的故事,仿佛就像做了一個無法實現的迷離之夢。
富不同沒有想到自己會親口將自己的來曆說出來,即便他自己都不能知道究竟前世是夢還是今生是真,何況是這個時代的人。
當故事在富不同低沉的聲音中走向終結之時,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種可怕的沉靜之中,仿佛連呼吸的聲音也一同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富不同明白,要消化自己的話需要時間,需要思想的博弈。所以,他願意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娘子,耐心等待。如果阿麗朵能夠跨過這個坎去,那兩人以後的關係必定會水乳交融,更進一步。可如果跨不過去,也許兩人的關係將會慢慢降至冰點,直至最後分道揚鑣。
而阿麗朵果然是完全石化了一般,站在床前一動不動。隻有那雙睜大的眼睛裏,富不同看見了困惑、驚訝,甚至還有一點點的懼怕。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直到一陣雷鳴般的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靜。
阿麗朵的眼睛輕輕地眨了眨,然後她居然做出了一個讓富不同百思不得其解的舉動。
“嗬嗬。”阿麗朵傻笑了兩聲,木楞地問道:“相公,你餓啦?”可沒想富不同還沒回答,她忽然轉身就往門前走去。一邊走,阿麗朵還一邊失魂落魄地念叨:“相公餓了,吃飯去,吃飯去。。。。。”
對於阿麗朵的反應富不同心中有過很多設想,比如恐懼、驚訝、甚至一邊毆打自己一邊罵自己撒謊,唯獨就沒有想過她會像現在這樣。因為在他的心中,阿麗朵是一個堅強多智的女子,不可能像別的女人很容易就被嚇得魂不守舍。
不過,在這一刻,富不同終於知道了。女人再堅強,她也是一種非常感性的動物,特別是麵對自己無法逃避卻又必須接受的事情的時候。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現在可不是富不同前世的那個時代,現在可沒有女人能夠主動離婚這一說。這就意味著,她,阿麗朵,必須要與這個不知道算是什麼東西的相公繼續生活在一起。
看著被拉開的房門前,阿麗朵的背影顯得那樣孤單,富不同忍不住叫了一聲:“阿麗朵。”
阿麗朵放在門把上的手頓了頓,然後她回過頭來微笑道:“相公,還有什麼事兒?”
女人在笑,但富不同卻沒有能夠從她的眼睛中看出一絲靈動,那裏麵全都是讓人心酸的木然。這哪裏是笑,這是比哭泣、比咆哮更加恐怖的一種情感。
認識阿麗朵一年以來,富不同從來沒有見過阿麗朵露出過這種表情,即便是被逼嫁給自己的時候。那個潑辣、刁鑽的阿麗朵似乎從他身邊消失了。
“沒事兒的話,我就去了。”
見富不同沒有說話,阿麗朵轉頭了就出了門,並在身後輕輕地合上了房門。
富不同終究沒有說出話來,麵對那樣的一雙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一直自詡能夠讀懂人心的小偷在此時完全迷失了,根本不能明白女人的心中在想些什麼,但他自己卻首先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