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柯家的老頭將雙手隨意地握在身後,一臉淡淡的微笑看著漸行漸近的富不同,仿佛他不是來訪的客人而是此處的主人正在迎客。
而作為富不同直係下屬的王輝卻沒有那份淡定,無論他多麼不喜歡富不同,自少現在他不得不擺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麵對自己的上官。
對於兩人的模樣背後代表的含義富不同心知肚明,可他並不在乎這些人現在以什麼樣的方式麵對自己。因為他很清楚,隻要自己的計劃完全開始,這南嶽城內的人怕是都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看。既然不可避免要走向對立,他又何苦去計較此時的一點點麵子呢。
抬頭看著他們身後那高大的守備府大門,仿佛就代表著這些人身後那不可測量的巨大力量,帶著巨大的壓迫感展示在富不同的眼前。他咧嘴輕笑,經過昨夜一夜的痛定思痛他覺得自己早已超出了這些所謂的權力,擁有了將他們踐踏在腳下的機會。
因為,“國”字外麵是個框,所有的權力都會被禁錮在這個無形的框內。隻要超出了這個框,比如說“世界”,那麼回頭再看時這些權力實在就渺小地難以發現了。而作為一個來自於另外一個時代的人,對於這裏的“國家”缺乏歸屬感此時正好成了富不同最大的優勢。
別說他不愛國家,因為這裏本沒有他的國家。
別說他不愛護他人,因為連自己都不能愛護的人何來能力愛護他人。
這是一個在任何時候都離經叛道、受人唾棄的想法,但對於重新活過來的富不同來說,活著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所以,此時的富不同完全就沒有將麵前兩人的反應放在心上,他想的僅僅是能夠從兩人的身上讓自己得到什麼。
“這真是稀客呀,難得有人來拜訪我這個閑人。”
柯家的老人高高地挺起胸脯,似笑非笑地說:“富大人真是年輕有為,盡然一大早就去軍營巡視,老朽佩服之至。”
瞟了一眼挺立一旁的王輝,富不同急忙揮了揮手,一臉靦腆地解釋道:“老人家說笑了,富不同隻是閑不住,想要到處看看。”說完,他快走兩步來到王輝身前,一臉不解地問道:“不知王大人找我何事,要知道富不同對於軍隊之事一竅不通,正要依仗王大人為我夜郎鎮守邊關。”
王輝立刻誠惶誠恐地弓下腰去,拱手說道:“大人何出此言,守備大人才是我南越城衛軍的最高長官,下官哪裏敢代大人行軍中之事。”
但就在行禮間,王輝的眉頭卻緊緊地皺了起來。這是富不同在短短的幾天之內第二次提到舍棄軍權之事,似乎他是真心要將領軍的權力交給自己。但回想那日校場上富不同那不可揣摩的陰謀詭計,王輝又覺得對麵這人不像是會真心放權給自己。既然如此,他說這些話的意思又是什麼?這裏麵又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這,王輝微微抬頭瞅了一眼站在富不同側後方的那個人。想到她的來處,王輝若有所悟。不錯,富不同身後站的是太子,在這爭奪皇權的關鍵時刻,他一定不會舍得放棄南越這方力量。
意識到了這一點,王輝立刻給自己定下了暫避鋒芒,以圖後計的方針。但他心中同時又充滿了極度的不甘,好不容易才在城衛軍中建立的起來的威信看來又要被人破壞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