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一聲輕歎似乎包含著說不盡的憂愁,在校場的微風中慢慢飄散。
滿麵愁容的男主人公富不同一拂衣袖,帶著麵色呆滯的柯壽良與雙眼星光閃動的柯勝書緩步走入了正低頭學習的士兵中間。
滿目皆是書本,滿目皆是文字,滿目皆是初學者充滿痛苦的表情。
這是真在教書?
不論是誰,不論他曾經如何看待富不同,此時都不得不努力得糾正自己的視野,努力去探尋隱藏在這不同尋常的一幕背後隱藏的秘密。
“我是城衛軍的最高長官。”
富不同忽然站定,高昂著頭顱望著遠方的天空,用著即帶有驕傲,又充滿了無奈的語氣,開始述說一段仿佛隻屬於他自己的故事。
“我就應該對我的士兵們負責!”
回頭望著身後表情各異的兩人,富不同不容置疑地宣布道:“戰爭不是生活的全部,每個人都應該有活下去的權力。”
仿佛一陣寒風吹過,柯壽良猛地打了個寒顫。不是恐懼,而是惡心,富不同根深蒂固的小人印象與現在他所表現的那種悲天憫人的聖人情懷直擊四長老的心髒,讓他老人家一下子差點沒背過氣去。
無利不起早,像富不同這種人如果沒有什麼好處,他絕對是不可能做好事的。
可不同於四叔,柯勝書瞬間就被富不同表現的氣場所吸引。就像看著偉大的書中聖者一般,他幾乎都要感動到哭。
一直在書本中苦苦追尋安世之策的柯勝書,一直被視為不合時宜的柯勝書,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同道中人。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由黃金屋,開國皇帝周躍陛下留下的千古名句終於開始在這個亂世中生根發芽。原來除了他自己,還有像富大人這樣苦苦追尋的殉道者。
就在富不同的形象開始在一老一少的心中開始扭曲之時,他接下來的話卻一下打破了所有的猜疑與幻想,讓這個世界回歸了正常。
大手一揮,富不同氣宇軒昂地宣布:“我準備將城衛軍的士兵們訓練成各種職業,無論書記也好,無論賬房也罷,讓他們在離開城衛軍後都能夠掌握一技之長。而我,將會繼續帶領他們,在我一手建立的商行中奔向新的生活!”
這是要何等無恥加上厚臉皮才能說出來的話,但正如所有人了解的富不同那樣,沒有好處的事情她怎麼可能做。說到底,富不同現在所做的無非就是一個期待著更高回報的商人罷了,而且看起來投資的費用還是官府替他出的。
“呼。”柯壽良長長地出了口氣,這才是富不同的為人,剛才那些絞盡腦子的猜疑簡直就白費功夫。微微瞥了一樣 意氣風發的富不同,老人家隨即將目光投向遠處,似乎再也懶得多看那個家夥一眼。
可就在此時,一隻手忽然握住了四長老的手臂,隻聽一個悲傷的聲音說道:“四叔,咱們回去吧,呆在這裏再也沒有意義了。”
是啊,燕雀焉知鴻鵠誌,夏蟲不可以冰語,終究是柯家沒有看清形勢,一廂情願的高看了富不同這個小人。
隨意地拱了拱手,柯壽良不待富不同挽留便帶著自己的侄兒快步向守備府大門走去。柯家現在要做的大事還有很多,何必為了這樣一個沒有出息的家夥浪費時間。隻是可惜了這些南越的男兒,原本還想著趁士氣低沉之時能不能把他們拉到自己這方來,現在看來他們跟著這樣一個人是隻能沉淪倒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