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淺的身子也在那一刹那僵住了……她說,既然這是你家,我們這就走。意思就是明知道這是他的家,所以才住不下去的麼?
憐兒在他的胸前,看到爹爹原來歡笑的眸子,笑一下子斂去。有的隻是眉宇間的清冷,是她從未見過的冷凝。憐兒嚇得也不敢說話了,乖乖的認他抱著。腰間,她感覺爹爹掐住了她的肉,很疼,卻在下一秒又放開……
銀淺頭也未回,唇起,“請便。”
明明隻是很短的兩個字,卻讓憐兒縮了一下身子,直感覺爹爹比剛才更加冷了……
風靈芸怔足,看著銀淺抱著憐兒,飛身上馬,蹄聲刺耳,漸漸遠去。那聲音敲在她的心上,一點一點的緊,使她整個人都難受起來!
“你在想什麼?”邊上宗政宣離身形未動,淡然道。
“沒什麼。”風靈芸平淡的回應,轉身往外麵走去,她的好心情此時如散形了沙子,一團亂!
宗政宣離看著她的背影,眼底有絲怒火盛現……她在看到銀淺有孩子時,表情如此低落,她是在難過麼?因為銀淺成過親,因為銀淺有了孩子?
他自為不會看錯人,也能一眼便看出這人是奸是忠。可獨獨麵對風靈芸,他總是看不透?看似簡單,有時又很深沉。說她聰明,有時她又連一個簡單問題都想不明白。
他更明白,其實風靈芸是想多玩幾天的吧?卻因為銀淺出現了,她想……逃了。
風靈芸與宗政宣離走了幾步,而老伯與阿婆推著小板車,表情抑鬱的走來。車上堆滿了新鮮的青菜,他們不是去市集賣菜去了麼?怎麼回來了?
“咦?你們要走?”老伯笑道,甩開了剛剛一臉的陰霾。
“嗯,是啊,總不好老打擾你們。”
“什麼打擾的?不過你們想走也走不了……我們這個村子往裏走就是迷失森林,去市集隻有一條路。我和老伴去街賣菜地,都沒能成功。唯一的一條橋今日也不知怎麼搞的,突然就斷了。你們就在這兒玩個幾天,等路休好了再走也不遲。”
橋斷了?風靈芸撇著嘴,無奈之下隻得往回走。
路上聽阿婆與老伯聊天,“怪了。昨天還好好的呢,今天說斷就斷。”
“誰知道呢,興許是時間太長了吧。”
風靈芸心頭卻滑過一抹異樣,說斷就斷?有那麼巧麼?而且……若是來時隻有一條路,那麼銀淺是怎麼來的?他又是怎麼過得橋?
“咦,憐兒呢?”兩人在屋裏轉了一圈,也沒看到憐兒,四處尋著。
風靈芸本不想回答,但看宗政宣離也沒有想答的意思。沒辦法,她隻好說,“她爹爹回來了……”
“你是說淺兒回來了?哎呀,老頭子你趕緊去把後院那隻雞逮著,盼星星盼月亮的,這孩子總算是回來了……”阿婆頓時喜笑顏開,忙吩咐老伯。
夫妻倆剛到家來不及喝一口水,又要去忙,就怕他們的兒子餓著。風靈芸看著他們的身影,隻覺得鼻子心裏更堵了,可憐天下父母心。隻是她不懂的是,銀淺明明已經有銀佰天了,為何又多出一個父母來?
宗政宣離坐在凳子上,兩指擺弄著茶杯,看著她沉思的樣子……
突然憐兒跑了進來,驚慌失措!她走進來二話不說,拽著風靈芸的手就往外跑去,“不好了不好了……”
風靈芸被她弄得雲裏霧裏的,“憐兒,怎麼了?”
憐兒腳步未停,小臉許是跑步的關係紅撲撲的,而那眼裏盡焦急與不安,“快去救我爹,快點!”
銀淺?他怎麼了?看憐兒這樣子,應是挺嚴重的!也不再多問了,順著憐兒一起往前跑去。
泥石小路,路邊種著很多不知名的小花,空氣裏也雜夾著一股花香。兩人一路跑到了河邊,風靈芸遠遠的就看到了河邊上躺著一人。毫無生氣,河水漫延了他大半個身子,而他身後是一灘血水,被水侵透成了淡紅色。
“姐姐,你快點救救爹爹,他……”
“好了,你別急!”風靈芸拍著憐兒的臉,忙上去把銀淺扶了起來。他身上燙得嚇人,哪怕是在冰涼的河水裏,那熱度也一下子便傳到了她的身上!
風靈芸扶起他的背時,背上黏溚溚的,一摸全是血,還在從衣服裏往出流……她心裏驚了一下,這是受多大的傷,血流得這般厲害?
又在發燒?他不要命了!
風靈芸有些氣,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銀淺拖到岸上來。她終究是女流之輩,拖上來時已是累得氣喘籲籲,銀淺倒在她的腿上,麵色蒼白如紙!哪有了往日裏眉如春山,眉如春山的清秀俊雅。如今那臉上沾著水珠,那麼慘白的臉色,讓她連碰都不敢去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