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的藥鼎不是說隨便找一個便能用的,沈圖之前用過的煉丹鼎爐如果按照規矩來說,都是不合適的,真正的好丹爐,是有一定的規格的,必須按照鼎法,依照時令去選材料選尺寸,而且絕對不能用在夏秋兩季鑄的鼎,夏季的鼎陽氣重,火氣旺,容易揮發藥性,秋季的鼎中不管用什麼材料鑄造的,其中都會有一股化不開的秋煞之氣,煞氣重,這藥便很難煉成,就算煉成也是事倍功半,容易賠進去太多的藥材。
最要的鼎爐,是在仲春之際,用金銅和鑄造的鼎,這樣鑄造出來的鼎,其中會含著一股生機之氣,而且鼎中長年潤滑,合丹之時也是事半功倍。
沈圖想著這些,在黃藥師的丹房內看著那些煉丹鼎爐,看了一個不滿意一個,首先尺寸上就淘汰了一般多,沈圖要找的,是那種高一尺二寸,重七十二兩,內圍有一尺五寸的中等鼎爐,而這裏隻有四五個合了自己要求,可是卻犯了忌諱,一個個都是口大耳小,而他所要的,卻偏偏是口小耳大的。
為什麼要選口小耳大,為的是不失藥性,易於密封,也易於從爐火中取出,口大,密封起來必然麻煩,也容易漏氣,耳小,在爐火中取出不易,童子一個不留神,便容易將一爐丹藥給弄的散了。
這都是前輩們的經驗之談,沈圖從陳泥丸的口中聽來時,便覺得有些吹毛求疵,可是輪到他時,反倒不自覺的注意了起來。
沈圖將三個合適大小的鼎爐取了來之後,皺著眉頭,歎了口氣說道:“看來還是應該聽太祖的訓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沈圖說完之後,便在這丹房之內,運出體內元氣,將幾個丹爐煉化了起來。
煉化到最後之時,沈圖不知怎麼想的,在成型的丹鼎內壁四周圍刻畫了四象圖案。
當沈圖把這個新成型的丹鼎抱上了山上草廬時,那梁子翁幾人已經建好了壇,也壘起了爐灶,沈圖不知道他們怎麼量的,尺寸上居然剛剛好。
那梁子翁見沈圖手中抱著鼎,看了一遍之後,歎道:“不愧是東邪黃藥師,這鼎比我的那後土金鼎要好許多。”
沈圖聞言一笑,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一半一半,自己這鼎是用元氣煉化,不像是一般的鑄造鼎,需要去火氣,去燥氣,整個鼎看起來都是渾然一體!”
梁子翁問道:“這鼎可有名字?”
沈圖想了一下,說道:“四神四象鼎!”
說完,沈圖信手一拋,將手中鼎爐丟到壘好的爐子上,當沈圖出手時,那梁子翁心中就是一驚,恨不得飛身撲過去,將這鼎攔在懷中,也不忍心讓沈圖糟蹋了,他可是知道一個好鼎的重要性,還好,那丹鼎落下時穩穩當當,沒有什麼磕著碰著,害得梁子翁這顆小心髒才按回肚子裏。
沈圖將梁子翁這一番表現看在眼中,心中也是點頭不已,看來這人真是實心求道之輩。
梁子翁緩了口氣之後,對沈圖問道:“不知道我們要練什麼丹,需要什麼準備?”
沈圖笑著說道:“先溫爐熱鼎,煉丹的事情還早,我先給你們說道一番。”
說著話五人便分坐到壇上五個方位,沈圖當仁不讓的坐在了乾位之上,其餘四人隨意落座,之後,沈圖一邊看著梁子翁的三個徒弟添柴控火,一邊對梁子翁說道:“你可知道黃帝九丹之說?”
“不曾聽聞,”梁子翁說道,“老夫隻聽人說過老君九轉金丹,不過也是傳說一類。”
沈圖笑了一聲,說道:“這黃帝九丹可不是傳說,而是確有此事。”
“你可有丹方?”梁子翁聽了之後,笑著問道。
話音一落,梁子翁就見沈圖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黃紙,上麵用朱砂寫了許多的字跡,三三兩兩的整齊排列著。
梁子翁心有疑慮的接過丹方,細細看了起來,一邊看著,一邊皺眉,看上一眼手中的丹方,又看一眼老神在在的沈圖,半晌之後,歎了口氣,道:“先不管這丹方如何,僅僅沈道長你入海心胸,老夫便佩服的很!”
“那這丹方?”
“老夫不予置評,”梁子翁皺眉說道,“其中好些藥材老夫倒也聽過,但是要說成效……這便難說了,裏麵的黑貢,水銀之物,都是有劇毒,金鉛朱砂一流雖是之前煉丹常用之物,可是這裏麵說的份量……”
沈圖聽了之後,哈哈大笑,對梁子翁說道:“你這話可就錯了。”
“如何錯了?”梁子翁嗤笑道:“原本還以為你說的是什麼道門正道,原來也不過如此,你這樣煉丹,練出來的丹藥和那毒藥又有什麼區別,都是害人之物,你這人又和那些神夫鬼婆一流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