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1 / 3)

在周蕾蕾的車子裏,陳燁不知不覺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停下來。他睜開眼睛一看,原來已經到了一幢三層的獨立別墅前。穿過種著翠竹和紫羅蘭的小花園,周蕾蕾的母親按響門鈴,開門的是一位十八九歲、身穿粉紅色襯衣的女孩,十分清純可愛。陳燁跟在周蕾蕾的身後,小聲問她:“這女孩是誰?你妹妹嗎?”

周蕾蕾白了陳燁一眼,小聲道:“我家的小保姆,很漂亮是吧?”

陳燁點點頭,“的確很漂亮。”

周蕾蕾“哼”了聲,“你想打人家的主意了?”

陳燁的臉一下子紅起來了。

走進客廳,這是一棟複式結構的別墅,百餘平米的大廳,水晶吊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各種高檔家具布置得整齊有序,裝飾用的玉瓶、黃蠟石、掛在米黃色牆壁上的油畫,無一不顯示出主人獨具匠心。

周太太很禮貌的請陳燁在沙發上坐下,轉頭對穿粉紅色襯衣的小保姆道:“樂樂,給客人來杯茶。”樂樂微笑著走向廚房,不一會兒就端著一杯茶出來遞到陳燁麵前的茶幾上。

周蕾蕾換了雙拖鞋,拋下一句:“爹地媽咪,我累了,去洗澡。”然後就挽著手袋走向螺旋形的樓梯,自顧上了二樓。

周先生在陳燁的身旁坐下,終於開始問起一些實質性的問題。陳燁很清楚,周先生懷疑自己是否騙子,對他有戒心。這實在不能怪他,陳燁自己都知道,現在這個社會,騙子實在太多太多。但人正不怕影斜,真是真,假是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陳燁開始和他聊天,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情況向周先生說明白,為了打消他的顧慮,陳燁著意說明,此次來廣州,一是受外祖父所托,拜訪周老先生,二是希望能夠在廣州找到一份工作,別無所求。如果實在找不到工作的話,過兩天就會回家鄉去。

昨天剛剛見到周老太太的時候,陳燁實在懷疑周老太太這樣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是否有能力為他聯係到一份工作。但在見到周先生後,陳燁終於明白周老太太的底氣原來是來自這位養子。雖然陳燁曾經有過對周家絕不提任何要求的想法,但在現實麵前,他改變了初衷,在赤裸裸的現實麵前,誰也未能脫俗。

周先生看著陳燁誠懇的表情,不停地點著頭,終於表態,他會為陳燁安排一份工作。陳燁心中長長地吐了口氣,心頭大石終於放下了,他忽然覺得,這位周叔叔原來竟是這麼有人情味兒,這麼可愛。

這一晚,在周蕾蕾的家中,陳燁睡了一覺好覺,做了一個好夢,夢到自己終於有一天出人頭地,住豪宅開名車,遍地黃金,滿身銅臭。醒來後,回味著夢中的情節,陳燁若有所失,他實在不明白,曾經自以為視金錢名利如浮雲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是不是在自己的潛意識中根本就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樣?是否一直以來自己都是一個不甘人後的人,和所有的人一樣,也希望過上燈紅酒綠的日子?他在心中安慰自己,這隻是夢而已,可能這兩天來到廣州後,自己接觸了一些自己從前未曾接觸的東西,想得多了,自然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他自己卻明白,在某種程度上,這個夢也正是揭示了他自己甚至每一個自命清高卻又鬱鬱不得誌的人心理上陰暗的一麵。

第二天是星期天,太陽剛升起,陽光穿過窗子柔和地照在陳燁的臉上。他從床上爬起來,透過落地玻璃看到外麵的花園裏,周先生正在鵝卵石鋪成的小徑赤著腳緩慢地跑步。陳燁看看時間,剛好是六點。他不由得感歎,一個人的成就與他的勤奮是密不可分的,在東北老家,陳燁從沒有在十點鍾之前起過床。

走出臥室,陳燁才發現,除了周蕾蕾外,周太太和兩個女傭都已經起來了。他急忙到洗漱間刷牙和洗臉,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色紅潤了許多,穿著也入時,和以前仿佛就是不同的兩個人。

走到客廳,周太太正在品茗看書。陳燁已經沒有了昨天的拘謹,坐到她的對麵,向她道了早安,周太太合上書很和藹地給他斟上一杯茶,問他昨夜睡得好嗎?

陳燁如實地回答說昨夜睡得很好,這時候,他注意到周太太正在看著的竟然是一本《閱微草堂筆記》。於是很隨意地與她閑聊起書中的一些典故,周太太很意外,“這類古籍在現代快節奏的生活當中已經很少有人看了,想不到你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