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數年裏,陳燁與秀峰隱士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這種亦師亦友的關係讓陳燁可以在秀峰隱士麵前暢所欲言,無論對錯,秀峰隱士亦從不見怪。
有一天晚上,他們在月下高談闊論,縱橫五千年,談到諸葛亮這個人物時,陳燁問秀峰隱士:“大師覺得自己相比諸葛孔明如何?”
秀峰隱士笑而不答,他愈不答陳燁便愈要問他,大有一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氣勢。
秀峰隱士終於招架不住,沉思了一會兒,緩緩道:“兩個生活在不同時代的人物根本沒有相比的可能。”
陳燁道:“假設大師生在三國時代,是否比孔明更高一籌?”
秀峰隱士道:“自劉備三顧草廬,孔明出山後,天下三分,劉備終得其一,孔明立下不世奇功,所以我不及孔明。”
陳燁看著秀峰隱士,“當今也適逢亂世,大師乃百年不世出的奇人,若能出山輔助一位明主,定可立不世出的奇功,那又另當別論了,大師為何一定要隱居而終老?”
天邊一輪明月高懸,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秀峰隱士慢慢地踱著步子,悠然道:“你可知道,古往今來曆朝曆代因何而興?因何而衰?”
陳燁搖著頭,“我看不懂。”
秀峰隱士道:“皆因人心所向,得人心者得天下,憑一個人的力量永遠是無法改朝換代的,縱然是天神下凡,若得不到人心,那麼也一樣會是失敗的結局。”
陳燁點頭道:“有道理。”
秀峰隱士又道:“我雖然有小小的道行,但即使前知五千年,也後看不了五十年,你是從七十餘年後而來的,你當然知道的比我多,但你也不必告訴我什麼,因為許多事情,許多人,他們的命運已是注定的,甚至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上是為了什麼,也是注定了的。”
陳燁眼前一亮,道:“就正如我,來到這個時代,隻是為了尋找一個人,解開一個劫?”
秀峰隱士點頭道:“正是,所以即使你知道很多的天機,也萬萬不可泄露,否則你不但解不開你的劫難,反而會為自己增添更多的災禍。”
陳燁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秀峰隱士繼續道:“我雖然有小小的道行,但我來到這個世上的目的,並不如同諸葛孔明,我並不是為了輔助誰而來的。”
陳燁問道:“那麼大師來到這個世上又是為了什麼?”
秀峰隱士看著陳燁撫著頰下的長須道:“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
他抬頭看著天邊的明月,眼神裏閃閃發亮,“如果我沒有算錯,那一位能夠改朝換代,平定華夏的人也早已在南方的某個村莊出世了,輔佐他的人也早已到來啦!雖然現在天下紛亂,內憂外患,但我估計定不出十餘年,這人就可以定我中華。”
陳燁在心中默默地算著,現在是一九三六年春,到一九四九年的確是十餘年左右,心中不禁暗自驚歎,所有的事情他仿佛曾經親眼目睹一般。
山中無日月,寒盡不知年,這一天陳燁一口氣提了四擔水到靈隱峰上,徐徐地將水倒進石井裏。秀峰隱士忽然從屋內拿出一個牛皮縫製成的皮球,在地上拍了拍,對陳燁說:“據聞在你們的那一個時代很流行一種叫作打籃球的遊戲是嗎?”
陳燁本來就是一個籃球愛好者,看到他手中的籃球,十分歡喜,點頭道:“是的。”
“是不是這樣?”秀峰隱士指了指右邊的一棵柏樹,陳燁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看到在離他們足有百米遠的那棵柏樹的樹腰上,秀峰隱士不知何時用藤條綁了一個籃筐。隻見他右手托著皮球,手臂一揚,皮球在靈隱峰頂的上空劃出一道美妙的弧形,穩穩地從籃筐中穿過。
陳燁看得目瞪口呆,跑過去拾回皮球遞給秀峰隱士,道:“大師,你能不能再來一次?”
秀峰隱士的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再來一次又如何。”
說完右手托著皮球,長臂輕舒,又是一道美妙的弧線,皮球又一次穩穩地命中籃筐。如果說第一次是幸運,那麼第二次就絕對沒有那麼簡單,陳燁佩服得五體投地,“大師如果到美國去打美職籃,那麼美職籃的曆史一定要改寫了。”
秀峰隱士看著陳燁,“美職籃?什麼是美職籃?”
陳燁笑著搖搖頭,“沒有什麼,與我們無關。”
陳燁跑過去拾回皮球,又道:“大師能否告訴我,你這一手遠投是怎樣練成的?”
秀峰隱士反問道:“你來到靈隱峰多久了?”
陳燁想了想道:“大概六年左右了。”
秀峰隱士點點頭道:“不錯,六年了。你挑了六年的水,想必你現在的臂力和腳力都磨練得到一定的火候了吧?”
陳燁道:“前段時間我試過,我雙臂大概能抬起五六百斤的石頭,我一躍能夠跳起一兩丈的高度。”
秀峰隱士點點頭,“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身手,放眼天下有幾人能夠做到?”
陳燁搖搖頭,“世間太大,奇人眾多,不可估計。”
秀峰隱士聽了,指著屋前一株足有十來丈高長得筆直的柏樹對陳燁道:“現在你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樹梢,我想看看你的身手。”
陳燁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退後數步,然後一個助跑,縱身一躍,躍起足有一丈半,雙手抓住柏樹的一枝樹椏,雙臂發力,將整個身體引起向上,然後一個翻身,雙腳倒掛在頭頂的又一根樹椏,再運氣收腹,利用腹肌的力量挺身而起,雙手又抓住另一根樹椏,如此幾個回合,已經敏捷如靈猴般爬到了柏樹的頂端。
陳燁坐在樹梢上,晃著腳,對著樹下的秀峰隱士道:“大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