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張一柄起了身,王三附耳到他的近前細聲說道:“張大人行事做人,本官心中自是心中有數,甚是滿意。這個……待本官返回京城,定在官員評定上麵給張大人多寫些冠冕上的話,張大人自可將心安安穩穩的放在肚子裏,聽候佳音吧。”
張一柄聽王三如此說,樂不可支,差些沒蹦了起來。他連連對王三行禮,道:“大人真乃下官的貴人啊,下官……下官……這,這,真是不知如何感激大人才是。不若,今日中午下官設宴陪大人喝上幾杯,聊表下官的一番心意,不知道大人意向如何?”
王三現在隻想快些出了城去,早些脫身,哪裏有工夫和張一柄喝什麼答謝酒?他擼了擼下巴,故作高深的思忖了片刻,道:“張大人一番盛情,按理說本官自當恭敬不如從命,陪張大人喝上幾杯。隻是咱們幹這個行當的也有自己的難處,若行事做人不夠低調,難免讓外人說些閑話,到頭來惹得一身麻煩。這樣吧,若是張大人有機會到了京城,隨時可以到官署來找本官,到那時本官一盡地主之誼,咱們倆人喝個不醉不歸,如何?”
王三這番話落,張一柄的眼睛早樂的眯成一條縫了。張欒寧是他表兄,卻隻是將他當槍使著,什麼時候與他如此客氣過?而麵前這位高高在上的‘監察使’大人,竟然如此平和近人,竟然還允諾自己如果到了京城,人家設宴請自己吃飯,這,這是何等的榮耀啊!何等的麵子啊!
張一柄一時激動,差些沒再次給王三跪下磕頭謝恩起來。
他抖索著雙手,哆嗦著嘴巴,說道:“謝……謝……謝……”一連使了幾口氣,最終還是沒將後麵幾個字說了出來。
王三瞧張一柄臉色通紅,一副萬般感激模樣,料得這貨已經被自己繞到圈子裏來了。他又裝模作樣的左右看了看,臉上露出一絲難為情,咂巴咂巴嘴巴說道:“哎呀呀…… 張大人啊,雖然本官能為你在仕途上,進一些微薄之力,但是眼下卻有一件事情,本官不得不要說上幾句。”
張一柄正樂在興頭,卻又見王三臉色微變,話鋒一轉。他這心中猛然一驚,忙收了笑容,低聲道:“不知大人有何指教,下官洗耳恭聽。大人但講無妨,下官一定按大人的意思照辦,絕無二話。”
王三斜了斜眼睛,用手一指還圍在城門口的百姓道:“張大人剛才也看見了,老百姓要急趕著出城,各有各的難事要辦。咱們這為人父母官的怎麼有阻攔的道理嘛。當今聖上乃仁義的明君,這等閑雜小事要是讓市井上那些閑雜之人,吹些閑風,將此事胡亂編造一番,吹到聖上的耳朵裏,這…… 這其中的份量,想必不用本官多言,張大人自當能體會其中的份量吧。”
張一柄一聽王三此話,又兀自傻了,這封城門的差事,本也不是他所情願的事情,這麼大的太陽,誰閑的沒事願意跑來城門這裏曬“日光浴”。而且老百姓怨聲載道,他還得費盡口舌與這幫土棒子周旋。但是昨天晚上,那帶軍的將官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是敢開了城門讓城裏的一個人出了城去,那是當場要斬殺項上人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