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話音落罷,一位衣著華貴的男子邁步走了進來。在他的身邊,除了幾個侍從之外,還跟著一位手握拂塵的太監。
此男子和太監,高仙芝和封常清兩人都認識。男子乃是榮王李琬,太監乃是當今聖上麵前的紅人邊令誠。
兩人見李琬和邊令誠走了進來,自是不敢怠慢,忙一起行禮,口中說道:"恭迎榮王殿下……"
李琬笑了笑,擺了擺手,顛顛肚子,毫無客氣的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指著封常清問道:"你,你不就是封常清嘛!本王記得你。上次在父王的宴席之上,本王見過你。怎麼?剛從洛陽退下來,也不先歇歇去?徑直跑來與仙芝商量計策不成?若是如此,甚好。且將你們的計策說與本王與邊公公聽聽也好嘛。"
封常清知道榮王李琬為人豁達,不拘小節。因此,待李琬這句話語落罷,他臉上也隻是飄過一絲紅意,忙說道:“啟稟榮王殿下,常清兵敗,實乃羞愧。雖然常清現在乃是戴罪之身,但自感皇恩浩蕩,卑職隻要活著一天,就須為大唐黎民盡一分力,不敢懈怠。”
李琬點了點頭,看了看高仙芝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現在乃國家多事之秋也。本王素問你倆人交情甚篤,你二人須更加緊密配合,擊退叛軍才是當前之首要大事啊!”
高仙芝又對李琬行了一禮,道:“卑職剛才與常清討論了一番戰事,現稟於榮王殿下,邊監軍知曉:賊軍勢大,我軍羸弱,陝郡周邊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卑職懇請榮王稟奏聖上,能否將我幾萬大軍撤退至潼關一線布防。那裏城高堅固,我軍可以依險固守。若在潼關遏製住叛軍的攻勢,待各路援軍一到,然後再打破叛軍,乃是水到渠成之事啊。”
李琬聽罷,臉上的笑容頓時如同凝固了一般,沉默了下來。“撤軍固守潼關”,若是放到當今聖上麵前,這屬於什麼?這就是怯戰,是逃跑!一旦龍顏大怒,是要殺頭的大罪!這個難道身為唐軍副帥的高仙芝不懂這個道理麼?
李琬想罷卻還未開口,卻見坐在一旁的良久的邊令誠卻是冷哼了一聲,一揮拂塵,道:“大膽高仙芝,你竟然敢口出悖逆之言,該當何罪?”
這一句話頓時將高仙芝說的麵紅耳赤起來。邊令誠是皇上的紅人,曾經與高仙芝打過好幾次交道。此人擅長鑽營拍馬對戰事卻是一竅不通,但就是這樣一個閹人,卻總被李隆基派到高仙芝軍中作為監軍。
高仙芝數次出征,邊令誠總在高仙芝旁側指手畫腳,引的倆人關係很是緊張。
此次邊令誠又被派往軍中做高仙芝的監軍,聽到高仙芝有此言語,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李琬知曉高、邊倆人有此過節,待邊令誠言語落罷,忙起了身打著圓場,道:“邊公公,此話也不能如此講嘛。仙芝隻不過說了他自己的一些見解而已,算不上什麼大罪吧。你看,你我在戰事上都是門外漢,現在戰事正在緊要關頭,多聽聽意見總歸無錯嘛。”
邊令誠聽完李琬的話,斜眼看了看高仙芝,心中仍是一百個不服氣,口中辯道:“榮王殿下的話自然有道理,不過在陝郡一帶阻擊叛軍,乃是聖上口諭,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