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常山城頭猛烈一陣劇烈的晃動起來。
李光弼此時正坐在城牆下的簡易軍帳之中,忽然聽的幾聲巨響,而後又見一個人慌張的鑽進帳篷來,高聲喊道:“大帥,大帥,史思明要進攻了,他們已經用拋車開始轟擊常山城牆了!”
“噢”李光弼連忙起身,披上盔甲,走出軍帳隨史思義上了城頭。兩人抬頭朝城外看去,隻見一排史軍的拋車在城外排列整齊,一隊隊兵卒正來來往往忙碌個不停。每隔一會兒的工夫,一顆顆巨大的石彈便從拋車上被彈射出來。空氣中“呼呼”之聲不絕於耳。這石彈每一個都重達幾十上百斤重,從數百步之外的距離,飛過來,砸在城牆之上。巨大的衝擊力極具破壞力,被擊中的城垛,碎裂開來的石塊,四處飛濺。守城軍卒若一不小心被這碎塊擊中,輕則受傷,重則喪命。好在戰前,李光弼已經讓屬下校官與眾軍卒多次訓練過躲避拋車攻擊的方法,故而待李光弼和史思義爬上城頭的時候,守城軍卒大多都找了死角隱蔽了起來,因此傷亡並不大。
這陣拋車打了大半個時辰的“石彈”這才停了下來。“準備迎戰!準備迎戰!”李光弼和史思義幾乎同時抽出腰中的長劍,齊聲喊了起來。軍卒們也各自匆忙從躲避之所,跑到所要防禦的位置上待命。一股緊張的氣氛頓時籠罩在常山城頭。
城外史思明大帳內。史思明讓屬下軍卒搬了椅子,坐在高處,像看大戲一般看著麾下拋車猛攻常山城。待這攻勢停止,劉一風又氣喘噓噓的跑上前來報道:“稟大帥,拋車攻擊已經完畢,是否可以準許步兵開始攻城?請大帥示下。”
史思明樂嗬嗬的從椅子上起了身,又狠狠的伸了個懶腰,笑道:“指揮這拋車的校官是誰?怕是你劉一風的親信吧,啊——這準頭怎麼差這麼些,一半的石彈都打到城牆屁股上了。你倒說說,你這讓我的步兵怎麼衝鋒?”
這一席話,將劉一風可是嚇的不淺。原來這指揮拋車的校尉,正是劉一風的一個遠房親戚。原本,這人隻是找這劉一風討個吃飯的差事。但劉一風思來想去,這軍中所有要職都不是兒戲一般,若安插進去,萬一露餡便是大大的麻煩事。但他又架不住,這親戚的關係和那大筆銀錢的誘惑,思來想去,總算在拋車營給他安排了一個差事。那個年代,拋車操作手,是關鍵人物。指揮拋車的人基本上隻要會吆喝的都可以勝任。故而,他這親戚也就這樣混進史軍中當了一名混吃喝的校尉。
“我辦這事,絕對保密,除了我老婆知道,誰都沒告訴啊。這史思明怎麼會知道呢?”劉一風一激靈,額頭上的汗“唰”的一下又爭先恐後的冒了出來。但他心裏明白此事萬萬不能承認,便是打死也不能承認。
於是劉一風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元帥說笑了,我與軍中所屬將官平日裏都走的親近,若依大帥所說的親信,這所有的將官啊,都是我劉一風的親信,哈哈——”
但是,其實,史思明說這話也就是戲言而已。他的本意就是,這拋車打打氣勢便可以了。並不需要步兵做什麼衝鋒,隻是架不住劉一風這三番兩次的在耳邊吹風,所以才說出這茬話語出來。不想他這無意之語,差些將劉一風自己的“天靈蓋”給掀了開來。
史思明看著劉一風笑中帶著尷尬,心中早已將他的心思猜了幾分出來。於是便笑了笑說道:“一風啊,你隨我南征北戰多年,你的為人本帥還不知曉麼?這行軍打仗,就如同做人一樣,一步一步踏踏實實,這才能戰無不勝嘛!那日我讓你們想想有沒有破軍的新法,你給老夫說說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額……”劉一風聽了這句話,心中兀自一驚。在他看來攻城,自是拋車開路,然後步兵使勁的往上衝擊,數百年來一概如此。他這腦子裏哪裏會有什麼新的想法出來?隻是史思明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劉一風,他若說自己沒有什麼辦法,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劉一風一陣緊張,支支吾吾了半晌,卻是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來。
“怎麼?難道你們都當本帥的話做耳旁風了不成?”史思明緩緩走了幾步,到了劉一風的近前,“作為一名將軍,沒有新思路,一味的循規蹈矩。老夫以為,這樣的將軍也不是什麼合格的將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