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這樣,高建文聽了楊衛東的話,心中很難受,可是,他真的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因為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安慰。
男技師是一個不怎麼見得光的職業,甚至沒有固定的職業合同能夠保障他們的權利,楊衛東被掃地出門,沒有任何辦法能夠維護自己的利益。
在這個社會裏,他們就是最卑微的那一類人。
兩個人一起沉默下來,高建文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滴滴淚水,從楊衛東這個應該正直奮鬥年齡的青年臉上滑落。
“你知道麼,建文,我以為自己可以掙到很多錢的,我老家是農村的,家裏從小條件就不好,我連高中都沒上過就出來混了,受過白眼,扛過沙包,總想著有一天能夠開著小汽車,摟著美嬌娘衣錦還鄉,我的要求很高麼?”
高建文搖頭,“不高。”
遞過去一支煙,給楊衛東點上,他知道,楊衛東現在需要發泄。
兩個很少抽煙的人,在這壓抑的環境中吞雲吐霧,一點點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我曾經真的以為,我就快實現這個夢想了,可是現在,嗬嗬,獎金沒有了,基本工資沒有了,我等於什麼都沒有了,我付出了這麼多,難道得到的回報,隻是這一個多月,幹了十幾個又老又醜的女人麼?”
“為什麼,為什麼!!”
楊衛東憤懣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一遍又一遍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嘴裏發出一陣陣仿佛是野獸一般喑啞的怒吼。
那一腔的憤怒,仿佛一種無言的控訴,聽得高建文心中一陣陣激蕩。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沉默之後,高建文問道。
楊衛東搖了搖頭,眼神之中有一種迷茫,“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也許回家種地?或者,去做小工,給人扛沙包?”
高建文看著楊衛東迷茫的眼神,心裏很難受,曾經一個充滿了朝氣和美好希望的同行變成了這樣,他隱隱覺得自己的未來也是迷茫而看不到盡頭的。
如果自己能夠幫到他,他會毫不猶豫的去做,隻可惜,他高建文也是一文不名。
就在這一刹那,高建文心中忽然一動,他看著楊衛東,忽然很認真的問道:“東子,我要是給你介紹一份工作,你願意接受麼?”
楊衛東還沒從自己的悲傷情緒中走出來,信口說道:“什麼?”
高建文重複了一遍,“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份工作,你不用扛沙包,也不用回家種地,你願意接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