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文陷入沉思,一旁的依紮木並沒有打擾對方,他知道,這個男人心中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
這麼一坐,便是好久,等到高建文晃過神來,卻見依紮木仍舊坐在自己的對麵,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真是不好意思,想事情,出神了。”
依紮木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關係,文哥你這樣的人,所要想的事情很多,這很正常。對了,文哥,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逛逛我這個小牧場?”
高建文一愣,不知道依紮木為什麼會有這個雅興,不過,對方剛剛幫了他,倒也不好拒絕,便點了點頭,說道:“好啊!”
依紮木起身,將高建文讓了出去,隨即,便開始領著高建文出牧場,往外圍走去。
依朵麗看到兩個人出來,一言不發的上前跟著。
高建文也不知道依紮木要將自己帶往什麼地方,一時,心中微微起了些疑惑。
不過,他也知道依紮木應該不會對自己不利,因此,並不十分擔心。
一路上,他能看到,這牧場周圍不少做事的緬甸人,男人,女人,老人,甚至還有小孩子。
這裏沒有什麼非法使用童工的概念,大約,這些衣衫襤褸的小孩兒並沒有機會上學,因此,隻能留在牧場幫助大人幹活。
這些人看到依紮木走過來的時候,都會彎下腰,恭謹的衝對方行禮,與之前依朵麗進來的時候,隻是對她和善的微笑致意完全不同,顯然,更加正式和充滿尊敬。
高建文暗暗留心這些微小的細節,隻是並沒有出聲詢問,他知道,在某些時候,好奇心是可以害死人的。
倒是依紮木似乎有意引起高建文的注意,他先開口說道:“文哥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這些人這麼尊敬我?”
高建文說道:“應該是依紮木你在此地的威望比較高吧?”
依紮木笑著搖了搖頭,“威望什麼的,真的是說不上。不過,我是商聯的人,這小縣城本來有些動蕩不安,我到了這裏之後,周邊經常在這裏鬧騰的各方勢力多少也要賣個麵子,所以,這小縣城維持住了表麵的平靜。我也不想荒廢了自己的時間,便在這裏經營了這麼一個牧場,這裏幹活的不少都是我的族人,也有不少是這小縣城裏的貧苦人,我將他們召集在一起,每天工作,至少能夠維持自己的生活!”
“原來如此……”高建文點了點頭,隻是,對依紮木告訴自己這些,有些不明所以。
商聯之中,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依朵麗,依蘭達這兩個女人都已經精明如妖精一般,這個中年男人依紮木會是個簡單人物?
高建文不相信。
果然,下一刻,依紮木忽然指著他們周邊莽莽蒼蒼的樹林,說道:“文哥,你可認識,這些樹木是什麼品種嗎?”
高建文見到這些樹木高大筆直,鬱鬱蔥蔥,應該是良才,隻是並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當即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這些是花梨木,紅木的一種,這麼說,文哥有點概念了吧?”
紅木,是一種非常名貴的木材,用來做高檔家具之類的東西,價格相當昂貴,高建文的印象也就這麼多,並不了解更多。
依紮木顯然也知道高建文了解不多,便笑著解釋道:“文哥,你可知道,這世界上有百分之九十八的紅木全部都流入了中國?中國這幾年經濟發展,對於豪華的紅木家具的需求日益遞增,所以,在海外,紅木的盜伐屢禁不絕,隻為了能夠獲得中國商人口中留下來的殘羹冷汁。”
這一點,高建文倒還真不清楚,不過,中國人喜歡炫耀誇富,上流社會中奢靡享受的風氣盛行,這他倒是很清楚。
按照依紮木的說法,如果真的有這麼多紅木流入中國,倒也不是非常稀奇,因為,他真的沒有聽說過有哪個別的國家會講究木材的品種,最多,隻會追求家具的質量好壞而已。
“依紮木,你有話不妨直說吧。”高建文看到依紮木話裏有話,便直截了當的說道。
依紮木點了點頭,直視著高建文,說道,“文哥,這紅木出產是一個暴利的行業,但是,自始至終,中國商人始終站在了利益鏈的頂端,而作為紅木土生土長的緬甸,我們這些當地人能夠獲得的利益簡直少的可憐。要知道,如果不是現在緬甸政府和那些地方勢力一直在對抗扯皮,這些紅木根本就是運不出去,因為,政府名義上並不允許紅木的流出。隻是,這裏的人吃飯都有困難了,不靠山吃山,又怎麼能夠活下去?與其讓那些吸血鬼一樣的中國商人得到暴利,我看,倒不如,文哥你能夠接手我們運出去的紅木。憑借文哥你在深廣這種中國一線城市的影響力和人脈關係,我這裏出產的紅木絕對能夠得到妥善的安排,我並不希望文哥你能夠和我們對等合作,平分所得利益,但求你能夠看在我們曾經有過合作的麵子上,多給予一些,能夠讓我們這裏的人活的更好一些,就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