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離開的時候,張爺卻留下了我。
“來,和張爺我喝倆杯,以後,是你們年輕人的時代了,你是一個有德行操守的陰行手藝人,我兒子比較單純,以後得多靠你照顧。”張爺拿出一瓶酒,拉著我喝了好幾杯。
這盛情難卻,那酒度數也高,一眨眼我就被灌得不行了,可張爺海量,臉都不見紅的。
他哈哈大笑,對我說:“小遊兄弟你這酒量得練一練,眼前,前世之事我全部記起,可還有一事不明,還望先生解答。”
他竟然十分尊重的對我喊了一句先生,又對我說:“我活過三世情緣,但還有一事不解,但你說.....這個世界,是否真有無常謝必安?”
是否真有無常謝必安?
我心中沉吟了一會兒,長歎了一口氣,張爺每一次死亡,都見過謝必安一次,可他還在問是否有謝必安,顯然是有些不信,魔怔了
謝必安,傳說中的白無常。
那是神話裏的人物,可是,華夏五千年的神話傳說,未必不是有其原型,誰能說謝必安不是真實存在.....每一代的謝必安,或許隻不過是一名刺青師?被後代風靡流傳?
長生輪回,固然恍若神話,可投胎刺青,或許真有其事,而我也有一些想法了。
於是,我便整理了一下思緒,對張爺說:“張爺,我就那麼跟你說吧這個世界,沒有陰靈還能等兩千年再投胎轉世的,畢竟陰靈會魂飛魄散,可記憶不會。”
張爺砸了砸嘴巴,說:記憶?
我說:“張爺,我有那麼一個猜測,那個刺青師,在那刺青生死薄上,留下的不是陰靈,而是你們的記憶,你們的陰靈早就死了,你們本人早就魂飛魄散。”
“我堂堂的嶺南王,難道早就死在了秦朝?那我現在又是何人?”張爺麵色凝重,低聲問我可有證據。
我說:還記得剛剛那一副魚的記憶嗎?那一副桃花烙刺青圖,作用似乎是刻下一個人的記憶,而不是陰靈。
張爺回憶著剛剛的事情,點點頭,又低聲問:“那我不是我,我是另外一個我,我隻是一個有嶺南王記憶的人?每一世的我,都是新的我?”
這話玄乎,可我點點頭。
這是最好的解釋了。
陰靈不可能流存兩千年,記憶卻可以保存下來。
而又不是奪魂術,沒有魂體不合的征兆,能有正常人的壽命,那麼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謝必安,隻是在臨死前,把前人的記憶保存下,注入一個新生兒的陰靈裏,讓那一個嬰兒有另外一個人的記憶,而不是讓一個陰靈去奪魂,搶奪新生兒的身體。
“那我不是我?”張爺問。
我笑了笑,說:誰知道呢?靈魂就像一張白紙,上麵寫滿記憶。當一個人的一生記憶,全部注入一個空白的新生兒身上,記憶的重生,這未嚐不是一個另類的重生,那個嬰兒會有你全部的記憶經曆,又何嚐不是另外一個你呢?”
張爺沉默。
我繼續安撫張爺說:“現在科學家一直有一個課題,如果把一個人的記憶完全複製在另外一個人身上,那麼,是不是有兩個自己?”
這是沒有人知道的事情。
這大概就是一種另類的重生吧,秦朝的嶺南王,早就死了,張爺就是有嶺南王記憶的一個人,就像是他說的那樣,他隻是覺醒了前世記憶
可是記憶,始終隻是記憶,他的靈魂卻是自己。
張爺緩了很久,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忽然說:“那麼門門道道,我不懂,但我覺得,還得套用先人的話,前世今生信則有,不信則無,那麼,我就是嶺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