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裏的二十多號青壯都是在市裏做裝修的,再不濟的也是在黃梁縣裏。這有粉刷工有鋪瓷磚木地板的,也有做水電的。
都在站在正中一個四十歲左右叫鍾林的工頭手下。他們是接到家裏人的電話,說是要搞藥材基地才急忙趕回來。
等徐姝麗一說,一下要把村裏的地都拿出來,還說村裏隻能占到三成的股份,立時就不幹了。
“我說姝麗嫂子,我們是有段時間沒回來了,你做村長,也沒通過我們同意,你這會兒又說要種草藥,還隻能讓我們拿三成,你這是什麼意思?”
說話的人叫劉彪,水電工,鍾林帶的人裏,算是手藝最好的,開個空調管洞也就十來分鍾的事。一個洞一百多塊錢,房地產熱的時候,一天能開十來個洞,就是現在,一天兩三個也能湊合。
一個月下來近萬的收入,家裏那棟小洋樓也蓋到了五層高,是最有錢的幾戶人家。
“我們隻出地,別人出種子、化肥、技術,每年還能分三成的利潤,這不好嗎?要到九成,誰來幫咱們種?那地荒著也沒用啊!”
劉彪看了眼抱著胳膊靠著柱子那的王博:“你別以為我們在外地不知道,你不就是跟王博好上了嘛,想給他弄錢,說是種草藥,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要是轉手把地轉讓給外麵的公司,把咱們坑了怎麼辦?”
“怎麼能坑村裏人呢……”
“你可不是咱們村裏的人。”
徐姝麗急道:“我戶口早就轉到村裏了,怎麼不算村裏人?我還是村長!”
“誰知道你這村長怎麼來的,趙叔還在醫院躺著呢。”
白老三推推王博:“這小子是個刺頭啊,你也不說話?”
“先等等看吧。”
王博倒不急,劉彪他認識,比他大幾歲,十五六歲就跟著鍾林去南京了,幹了差不多十一二年,除了父親還住在村裏,早就在南京安家了。
聽說劉彪父親也是住不習慣,也不想那小洋樓荒著,要不也接去南京了。
“好啊,你說要九成,人家要是不種,村裏一分錢也拿不到,這地就荒著。”
“那可不行,”劉彪陰聲道,“都說要種草藥了,怎麼能不出錢。他們得出錢出技術,還得幫我們把草藥給種上,還得給我們九成的利潤。”
徐姝麗氣極反笑:“你什麼便宜都占了,人家又不是傻子,還會投資?”
劉彪冷笑說:“不投也得投!”
“你以為你是誰?”
劉彪指著白老三說:“他就是來投資的吧?我就明著跟他說了,想要來我們村裏種草藥,就按我說的辦!”
白老三嗤笑道:“好狂啊!”
“老子就是狂,怎麼了?”
眼看談不下去了,徐姝麗都快氣得發抖,那些老人也不吭聲,這裏麵有沒有專門給鍾林打電話的都不好說。
王博終於開口了:“鍾哥,你是不是該說句話啊。你養的狗,鏈子怎麼不拴好?放出來亂咬人,要是把牙給崩了,可不大好啊。”
徐姝麗忍著笑,瞧著劉彪陰下來的臉,沉聲道:“我是村主任,村裏的事,也由不得你來指揮。”
“你他媽算個屁的村主任,要選村主任,得重新投票!”
王博看了眼鍾林,想著原來是為這個啊,想要回來搶了村主任,然後再談投資,這到手的利潤,至少有一部分,就到他手裏了。
“好好說說,不要罵娘,”鍾林說,“我看村主任也該重新選,我們都在外地,但這也是村裏的人啊,一人一票的權力也是有的。上次選村長的時候,我們也沒投過票,現在村子變成了行政村,都有村主任了,也該重新選一選,看誰更有民心嘛。”
在外打工的可有一千多號人,其中大半都跟鍾林有關係,都在他手下撈飯吃,那要重選,還能選出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