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劉卿依然起得很早,準備下地幹活。
楊建也起得很早,在外麵的小樹林裏溜達了一圈,逮了一隻已經蛻殼的知了猴,用手捏著它,繼而發出知知的聲響。
這是一隻肥碩的公知了,肚子下麵有兩個鱗蓋,看著這兩個圓盤似地蓋子,楊建咯咯地笑著,馬上就會聯想到了小人書中特別能戰鬥花臉大將的護心鏡。
正在玩著高興之餘,楊同穿著一件寬大的褲頭從屋裏睡眼朦朧地跑了出來,這是一隻肥大的綠色褲頭,經過無數次水洗,顏色已開始脫落,裹在楊同瘦瘦的屁股蛋子上,就如一個小型的麻袋。楊同也是半大小夥子了,正值青春期,隱約還能看見腿中間的鳥蛋家夥在裏麵自由自在來回晃悠著。
出門就對著楊建喊:“大清早的,你弄個知了叫啥,還讓人睡不。”
見哥哥在說他,他頭往一側一擺,不予理睬,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
見哥哥生氣地進了廁所,楊建嘿嘿地笑著。
習慣性地摸了摸著頭頂的毛發,感覺已不是以前的小短毛了,似乎比以前長了許多,好像有點不大習慣。
他獨自一個人靜悄悄地坐在台階上,看著忙碌的母親,有一點他不明白,母親為啥成天忙個沒夠。
家裏麵總共種了三畝來地,主要是玉米和麥子,雖然也不是特別多,但劉卿一個人來管理著這些農作物,春植秋收,冬藏夏耕,一年四季總是忙得不停,另外還要管理著這三個孩子,著實也累地夠嗆。
“哎,幸虧你還沒有出去,劉卿,我跟你說個事。”楊明生從外麵跑了回來。
劉卿看到楊明生急匆匆的樣子,放下手中的活計問道:“你不在外麵好好幹活,回來幹啥?”
楊明生裂著大嘴,樂個不停地說:“前段時間,我找老二說,給你找個工作的事,現在有定音了。”
“剛才村裏小學的王校長找到我,說老二是村裏書記,不看僧麵還得看佛麵,讓你到小學燒水,一個月五塊錢來。”楊明生眉飛色舞地道。
聽到這個好消息,劉卿也立馬高興起來,道:“是嗎,真的呀,哈。。,是真得嗎。”
“是呀,這個,我還騙你不成。”
“噢,那得謝謝老二。”
這麼多年,劉卿像今天這樣高興的機會,少之又少,多年的辛苦和勞累,使這個三十多年歲的婦女,如今變得跟老太婆一樣,沒有了年輕人的活力和朝氣。
“噢,這個大可不必了,老二又不是外人,這個事,他辦起來簡單。”
“那我得去準備準備。”說著的功夫,劉卿就往屋裏走。
“哎,我說你,劉卿,你是咋了,去燒個水,又不是讓你去當小媳婦去出嫁,你去打扮啥。”楊明生有點不耐煩。
劉卿回頭看了看終日為伴的丈夫,發現楊明生似乎跟變了個人似的,總感覺此時的他與當初的他發生了徹底的變化,特別是近幾年,對待自己已沒有了當初的那種激情和關愛。
再低下頭看看現在的自己,一身粗布掛在水桶一般的身體之上,如焉了黃瓜頭一樣,半老徐娘的樣子,沒有色調,更沒有情調,不盡自己問自己,難道,自己老了?
楊明生看著傻站在門口處的老婆,氣也不知從何而來。
“你癡呆了嗎,你光看我幹啥,我身上又沒有金子。”
“楊明生,你這是啥意思,我去屋裏拾掇點東西,最起碼拿個喝水的杯子,還不行嗎。”聽楊明生這麼一說,氣得劉卿滿臉脹青烏紫。
“好,好,好,快點,快點,成天婆婆媽媽地,煩人。”
楊建看見父母在大聲吵著,心裏一下緊張起來,趕緊跑到劉卿的身旁,抬起小腦袋望著母親,並試圖用手拉扯劉卿。
“娘,娘,你們別吵了,你們別吵了。”
劉卿低頭看了一下楊建,伸出雙手將楊建抱起。
“你也不怕嚇著孩子,成天咋咋呼呼地,有事能不能商量著來。”
“就你這個樣子,早晚把孩子慣壞了,到時候有你難看的一天,你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