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複室內,古畫前。
兩個年輕的助手,正埋頭,用沾濕的毛筆,一點一點的進行墨跡清理步驟——淋洗。
助手身後,則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師傅,皺著眉,凝視著古畫。
聽到有人進門,連眼神都沒瞥過來一個。
看老師傅的表情,阮羽就知道,修複的進展不容樂觀。
“肖大師,怎麼樣了?”歐辰站在老師傅邊上,看著古畫問道,清冽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敬意。
肖川華背著手,搖搖頭,花白眉毛微皺,眼裏閃過痛惜。
“這幅畫,估計是難以修複好了。”
歐辰的助理,李東林聞言,不由問道,“怎麼會?”
肖川華可是夏國有數的古畫修複大師,他說修複不好,基本上就沒有可能修複好了。
不說曆史文化價值,光是想到,這幅畫代表的價格,李東林就心痛無比。
“畫上這麼一團手掌大的墨,汙損麵積過大,又被水泡過,墨已經完全滲透,畫芯、陳漿、拓紙全部被浸染。”
肖川華心痛的連連歎息,“要是這幅畫,早個一天半天,沒有被水泡過,那修複的希望還是不小的。可惜……”
聽著幾人的對話,阮羽走上前去,仔細打量起了古畫。
淋洗的助手,抬頭看了眼阮羽,但是因為阮羽是跟著歐辰進來的,他們也就沒攔著。
作品名:紅梅斑鳩圖
作者:呂紀,明初花鳥大家,宮廷畫家
畫作:枝幹粗壯的老梅樹上,梅花冬日綻放,5隻斑鳩蜷縮著蹲在樹幹上,整幅作品構圖幹淨利落,十分大氣。
特點:在絹地上用淡墨渲染,樹幹上留白,顯現出厚厚的白雪;梅花老幹運筆厚重,新枝下筆快捷,二者對比十分強烈;五隻小鳥,采用“沒骨”畫法;相互映襯下,將冬日的陰霾氣氛渲染得非常強烈……
這確實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佳作。
看著《紅梅斑鳩圖》,阮羽伸手觸摸的欲望越來越強烈。
手指熱氣滲出,猶如實質。
莫名的,阮羽就知道,這股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熱氣,就是修複的關鍵。
強烈的欲望,終於在克製下,轉為一句話,脫口而出,“歐大哥,我可以修複它的。”
到了此時,被本能驅動時,內心略帶的不安,已經被信心徹底取代,被強烈的欲望控製。
她知道,等到她修複完這幅畫,一定會有很大的好處。
“肖大師……”
看著肖川華一下子臉色發黑,李東林隻覺得嘴角發苦,臉上顯出僵硬的笑容。
小姑娘,就算你想玩玩,就算歐少不稀罕這幾百萬的畫。
但是,好歹等人家大師離開,你再說啊。
看了眼阮羽的稚嫩眉眼,肖川華氣的白眉抖動,嘴唇哆嗦。
“開什麼玩笑!讓讓……一個小丫頭……”
隻是,良好的修養,讓他沒有說出難聽話。
黑著臉,肖川華轉頭看向歐辰,他從事修複工作大幾十年,到哪都是備受尊敬,可不是讓人用一個小丫頭片子來羞辱的。
看到肖川華的憤怒,阮羽才發現,自己因為本能驅使開口,倒好像在侮辱他一樣。
她臉上不由閃過一絲窘迫,“對不起……”她並不想給歐辰帶來麻煩。
兩個年輕的助手,停下了手頭的修複工作,臉上憤然不可遏製,緊緊捏著拳頭。
“歐少,你這是什麼意思?不需要我們修複,就直說,用得著這麼羞辱人嗎?”
看著阮羽眼裏閃過的那點光華,歐辰微微抿了抿嘴。
想到奇人黃海蒲,歐辰可不覺得,他會收一個不知輕重的小丫頭為徒。
這也是他答應阮羽來修複的原因之一。
對於肖川華的憤怒,李東林就要接著解釋。
卻聽到歐辰清冷的聲音響起,“肖大師,是我讓小羽來試一下的。”
李東林臉一抽,瞥了眼歐辰。
歐少,不會是傻了吧?
歐辰淡淡的瞥過李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