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氏聞言大吃了一驚，提聲問道：“竟有此事？”語罷她的臉色便也沉?1??下去，冷聲道：“我就呢，好好的長兄為何要換人，原來竟是人心思變。 Ｗｗ Ｗ ＣＯＭ”
鍾景仁此時的神情有些感慨，喟歎道：“妹得精辟。人心，確然最是易變。”
聽得此言，鍾氏也歎了口氣，一時間不知什麼才是。
兩個人靜默了一會，鍾氏方勸慰地道：“長兄勿要煩惱，既是此人已經遣走了，損失也不算大，倒是不必理會。起來，我恍惚聽鍾良並州的磚窯出了什麼事，前幾日/我忙著，便未及聽你細，如今倒要問問長兄，那壺關窯出了什麼事？”
壺關位於上京城外兩百裏處，隸屬於並州，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縣，民戶不足兩千，縣下隻轄一城，便是壺關城。此城離著上京隻有一、兩日的路程，卻遠不及上京鄰近諸縣繁華，堪稱貧瘠之地。
秦家的磚窯便設在壺關城外，因燒製出的磚頗為耐用，向來便有壺關磚之稱。
聽得鍾氏提及壺關，鍾景仁的麵色便有些沉。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卻仍是抹不去眉間的那一抹鬱色：“壺關窯今年燒出的磚，數量比去年減了兩成。”
鍾氏猛地抬起了頭，吃驚地看著他，半晌後方問道：“如何會少了這許多？出了何事？”
鍾景仁的眉頭皺緊了些，沉聲道：“那裏的黏土不知何故，竟大不如往年，數量也少，成磚數便也跟著少了。”
聞聽此言，鍾氏一下子憂心忡忡起來，手指下意識地撚著麻衣上的線頭，怔怔語道：“這可如何是好？”語畢複又看向鍾景仁，眸中湧出一絲期盼：“長兄可有補救的法子？”
鍾景仁經營秦家窯廠多年，鍾氏對他極為信任。
“法子倒是有，卻難。”鍾景仁的眉心擰成了川字，神情越憂慮：“大匠，離壺關三百裏有一座城，那裏有上好的黏土。我派鍾良去看過了，確有其事，隻是……那裏卻是杜家地界。”
“杜家？”鍾氏喃喃重複，旋即一驚，看向鍾景仁問道：“莫非是……襄垣杜氏？”
鍾景仁點了點頭，眸色越沉重。
襄垣杜氏亦是陳國大士族，雖不能與薛、桓這般冠族比肩，卻也差不了多少。杜氏家主杜行簡正值壯年，如今官至驍騎將軍，人稱“杜驍騎”，卻是個行事狠辣之人，據當年與漢安鄉侯曾有過節。
秦家居於青州，正屬漢安縣轄區，那杜家本就與漢安鄉侯不和，如何會允許秦家在自己的家門口開窯廠？
林氏眉間憂色愈濃，哀怨地道：“怎麼竟是他家？這樣一來，豈非那磚窯便辦不下去了？”
鍾景仁連日來為此憂心，聞言亦是滿臉的無奈：“所以我，難。”頓了頓，又道：“我已令鍾良去了益州，看那裏有無合適的地方。”
他的話並未令鍾氏輕鬆多少，她仍是眉尖緊蹙：“便是再換旁處，亦是不易的，誰知道又會撞上那個貴族士家？”她著便歎了一口氣，向案邊的扶手椅坐下了，亦示意鍾景仁坐了下來，親手斟了一盞茶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