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鷹等了一會,見薛允衡不語,便又道:“郡公還要我轉告侍郎,此事不隻涉及朝事,亦有聖心作祟,侍郎無論要做什麼,皆需與郡公或大郎君商議,不可擅動。WwW COM”
此乃薛弘文切切叮囑之語,何鷹轉述之時便也多了幾分鄭重。
薛允衡聞言,臉上卻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將身子又往下挪了挪,那坐姿便越地懶散起來,整個人便像是掛在椅上一般。
“我知道了,用不著他叮囑。”他懶懶地道,百無聊賴地端詳著自己的手指,語聲淡然:“不就是兒打架阿爺看麼,什麼大皇子二皇子的,破爛事一堆,誰愛管誰管。”
他低垂的眸子幽冷如冰,語氣卻是嘲謔的,停了一刻,又譏諷地道:“隻要沒把陳國打散了,他們愛怎麼打架關我屁事!”
何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兒。
幸得薛允衡是冠族郎君,罵個髒話也有人誇“狷介”,換一般人試試?那些講起刻薄話來一個賽一個的君子們,早把你的皮損下幾層來。
大都的士族圈子,那可是全下是非最多、最愛搞排擠的地方,身上不套兩張鐵皮那是萬萬闖不得的,哪怕你是皇親貴胄,也架不住這些君子脾氣,那可真是逮誰貶準,被貶了你還不能生氣,否則便是“風度無存,不堪為友”了。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事麼?”薛允衡又問道,在座位上換了個姿勢,身上的氣息仍舊是懶散的。
何鷹凝了凝神,將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頭盡皆打消了去,方沉聲道:“確實有消息。孫猊今日快馬來信,鄒承尉似是逃去了上京。”
“什麼?”薛允衡倏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方才的懶散頃刻間消散,狹長的眼眸定定地望住何鷹,氣息微冷:“鄒益壽跑出來了?吳鵬不是留在符節麼?為何他不曾現?”
“侍郎恕罪,吳鵬等人是被鄒承尉借故支開了。”何鷹躬了躬身,語氣低沉:“五日前,失蹤多時的鄒承尉忽然以暗語遞來消息,要吳鵬護送他離開符節,並約了見麵之地。待吳鵬依約而去時,鄒承尉卻偷入了吳鵬住處,盜取了路引。”
薛允衡聞言,臉色立刻一沉,卻是不曾話。
何鷹不敢抬頭看他,繼續道:“吳鵬一現被騙,立刻便追出了符節。那鄒承尉似是雇了劍士護送,一路腳程極快,吳鵬幾次趕上,都被此人使巧計逃脫了。昨日吳鵬送來了消息,是確定鄒承尉已經到了上京。如今吳鵬已與上京的莊狻他們彙合,將上京通往大都的各處要道封住了,定不會再叫他逃脫了去。”
薛允衡靜默地聽著,麵上一片寒色:“此事一了,立刻招吳鵬回來,降一等供俸,不再委以重任。”
符節之事極為重要,吳鵬卻連個的承尉都看不住,薛允衡手下從不用笨人,此時便下了令。
何鷹屏息應了一聲是,眉間亦浮起冷色。
他們在符節損失慘重,夏成虎是個頗有謀略之人,未想卻死在了那裏,偏偏夏成虎拚了命聯係上的鄒承尉又跑了,此刻想來真是窩囊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