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之事,不複言。 Ww WCOM”李玄度複又出聲,語聲鄭重,似一諾千斤。
聽著那冰弦般的音色在耳畔響起,秦素麵無表情。
這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承諾。
可是,此時此刻,她隻得聽下這句承諾。
僅從力量上看,無論外在還是內在,李玄度,皆遠勝於她秦素。
她弄不死他,又不想自己作死。
所以,隻能信他。
她抬起頭來,莊容望著他,良久後,舉手加額:“我信郎君,願郎君信我,不負所望。”語罷,鄭重行了一個大禮。
李玄度直身而立,不避不閃,那雙灰寂的眼眸裏,像是又有了一絲笑意。
“前頭無路麼?”他問道,突兀地,卻又是無比自然地,轉開了話題。
在這開口的瞬間,他的眸色已然恢複了方才的冷寂,像是方才的一切從未生過一般。
秦素怔了一會,搖了搖頭,驀地也像是換了個人,氣勢全消,臉上的笑容真純又嬌媚:“我不知呢,我隻走到這裏就回了頭,前麵太怕人了,我不敢走。”一麵,她便指了指拐角的那麵牆壁,神態嬌怯怯地,清淩的眼波如鹿。
“唔”,李玄度看了看她,眸光微漾,似又有笑意堆積。隨後他便轉過了身,往回走去。
秦素愣住了。
他這是……真信了?
看他這走就走的架勢,就像是賞花會上與人偶遇,問路無果,便揮袖信步而去似的。
可是,他們明明身處秘徑,身處一個詭異得不能再詭異的地方,他對於聽到的話,居然也是信的?
秦素挑了挑眉。
這人的幹脆與剪斷,倒也挺出人意表的。
不過,月夜那一次,他似乎也是這樣,你問,他便答,你,他便信。
在秦素認識的一應郎君裏,若論怪異,這李玄度當屬第一了。
望著前方那個越走越遠的玄色身影,秦素心底的狐疑濃得幾乎化不開。
這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明明已入秘徑,卻為何不尋究竟,對她的殺意也隻瞬間便消去。
如此容顏絕世的男子,為何滿身上下死寂如灰?為何她的一句咒罵,居然便能叫他滿身絕望,幾乎如同死去一般。
還有他方才的那個簡斷的轉身。
幹脆利落,無一絲掛礙。
如此極致的兩種表現,偏偏為一人身之所係,簡直古怪至極。
怔忡地望著李玄度的背影漸漸行遠,秦素回過神來,終是緩了一口氣。
從初遇至今,每回遇見李玄度時,那種詭異而又奇妙的氛圍,總令人難以釋懷。
他好像對一切都無甚興趣。
活著或死,存在或消亡,他眼見的一切,或是他未見的一切,他都沒放在眼裏。
即便方才近在咫尺,秦素亦總覺得,他離得她極遠,就像是在遠處旁觀著她一般。
如果有例外,那便是這一次,他出現在了秘徑中。
他對這條秘徑應該是有些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