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唔”了一聲，道：“此事不急，你慢慢查訪，總有機會的，隻要別叫人察覺出來便行了。 ＷｗＷＣＯＭ”
阿葵應了個“是”，秦素便又笑道：“叫草兒進來罷。”著便自布囊中揀出兩枚糖果來，遞給了阿葵：“你來請她吃這個。”
看著眼前那兩粒晶瑩若雪的糖果，阿葵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知道，秦素這是又要騙鬟吃糖了，而這就意味著，秦素即將易裝外出，而阿葵這個大使女便必須守在房間裏，替秦素擋掉李嫗以及其他使女的探視。
好在秦素給了阿葵足夠大的體麵，這院子裏的人也都很聽她這個主人的話，否則阿葵的日子當真難熬。
一刻鍾後，秦素與昏睡的草兒對換了衣裙，又與阿葵合力將草兒扶上了榻，放下了厚帳，便自步出了屋門。
院子裏空無一人，鵝毛般的大雪撲蓋地，無風自舞。
這樣大雪的，秦素又早便吩咐了下去，那些仆役樂得躲在房中烤火取暖，哪有閑心去多管一個丫鬟的去向。
秦素攏了攏冪籬，縮著肩膀，模仿著草兒走路的姿勢，沿遊廊轉去了角門處。
一個鬟恰在窗縫裏瞧見她的背影，便向旁邊的人感歎：“草兒真真可憐，下了這麼大的雪，女郎卻偏要她去折梅花去，可憐見的。”
另一個鬟便也跟著歎氣：“這種氣山路可難走呢，我記得女郎方才過，一定要最老的那棵蠟梅樹上的枝子，草兒這一回可要跑很遠的路了。”
又一鬟便掩嘴吃吃地笑，道：“你們在這裏歎什麼氣？一個個的像是好人似的，那你們去替下她的差事呀。”
那幾個鬟聽了這話，便都一齊來撕她的嘴，紛紛笑道：“就你嘴厲害，你怎麼不去？倒來排揎我們幾個，好大的膽子！”
眾人鬧成了一團，少女清脆的笑聲自窗縫中透出，落在空寂的院子裏，很快便消散了去。
秦素在角門邊停住腳步，歎了口氣。
人在年少時，總不識愁滋味，這樣簡單明快的青蔥歲月，她倒也有些懷念。
大雪兀自揮灑，四野寂靜，當秦素終於步出土地廟外的那片樹林時，眼前已是莽莽雪原，周遭不見一點人際。
她與李玄度約定的地點，便在這樹林外。
此時的秦素早已換了一身男裝，卻是士子的打扮，玄色廣袖長衫，外頭罩了件鬆煙墨的大氅，並未戴帷帽，而是將大氅上的兜帽戴上了，遠遠看去，恰是一副士子賞雪的風雅作派。
她一麵沿著樹林的邊緣走，一麵四下觀望，沒多久便現，在一株高大的鬆樹下，現出了一個人影。
李玄度？
秦素心地往前走了兩步，眨了眨眼。
那個人影，怎麼看著像是蹲在地上的樣子？
秦素微訝地張大了眼睛。
這怎麼可能？
那個妖孽一樣的李高僧，怎麼可能蹲在地下？
秦素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飄揚的大雪讓她的視野變得模糊，而越是想要看清，她便越覺得雪片密集，幾乎讓人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