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船上我都安排好了,六娘盡管放心便是。 Ww WCOM”優雅舒適的艙房中,劉氏的語聲傳來,打斷了秦素的心緒,她轉眸看了看,卻見這艙房裏擺了不少精美的物件兒,收拾得十分妥當,可見劉氏確實是用了心。
“多謝舅母。”她向劉氏屈膝致謝,複又含笑問:“我身邊從人不少,這條船可安排得下?”
見她還是一副兒女的模樣人,劉氏更是覺得秦素溫柔可人,便慈聲道:“這船雖大,卻也乘不下那許多人,我便在這船上給你留了四名使女、李嫗並門房夫妻兩個,餘者便遣去了你鍾舅父的船上。至於那八名侍衛,我倒是都留下了。畢竟這一路回青州路途遙遠,有他們護著我也放心些。”
這便是劉氏的聰明之處,在秦素的身邊一個人都沒安插,行事很是大方。
起來,這樓船是分了三層的,秦素所住的船艙在最上層的中部,前後分布著仆役與侍衛的船艙,剩餘的侍衛與仆役則在中層,最下層則是壓艙與船工們的住處。這樓船載重並不是很大,這麼些人與貨便已經塞滿了。
見劉氏一應諸事都處置得極好,秦素便也沒再多問,待到得開船的吉時,兩下裏便揮手作別。
河水蒼蒼,煙波浩渺,在陰沉的空下鋪去極遠。
秦素依在船舷邊看著遠處,隻見水岸空闊,碼頭上的人漸漸隻剩下了一個點,船已然駛入了河道正中。
一月中的氣,河上的風還是很冷的,秦素在船頭上看了一會風景,渾身上下便都被那冷風吹透了。
“女郎還是進去吧,外頭風大。”阿葵輕聲勸道,又將一件厚厚的氅衣披在了秦素的身上。
這是秦素兩世裏加起來頭回乘船,若不興奮那是假的。隻是這河風越來越大,吹得人都有些站不住,不得已,她最後隻能扶著阿葵回到了艙中。
原以為略躺躺便能好些,可秦素卻未想到,這船沒走上半個時辰,她便開始頭暈、惡心、渾身無力。
她知道,這應該便是劉氏此前所的“暈船”之症。好在劉氏是個周到的人,給秦素備足了藥物,有幾味清涼解煩的,便很合用。
秦素吃了一味藥丸,又喝了些水,便在榻上沉沉睡了過去。
許是回青州在即,心事放下了大半,這一覺她倒是睡得頗沉,待醒來時,舷窗邊已是暮色漸濃,窗紙上隱約透出了燭火的微光,一旁的矮榻上,阿梅正撐著腦袋打盹,頭一點一點地像雞啄米。
秦素瞧得有趣,便也沒去喚她,隻躺在榻上看向窗外。
黑得很快,沒過一會,那窗外的空便已是一片濃稠的深藍,水波蕩蕩,隨風拍向船身,出陣陣聲響。那聲音聽在耳中,卻是比車輪轔轔別有一番風味。
秦素正自聽得入神,耳畔忽聞阿梅的聲音道:“女郎醒了?”
她回眸看去,卻見阿梅還有些睡眼惺忪地,正拿手揉著眼睛,人卻是站起來走到了秦素的榻邊。
“嗯,我醒了好一會兒了。”秦素道,向她一笑:“剛才看你雞啄米來著,你睡得可好?”